“陳卯的遺體,一直暫存在西戎,我得去一趟。”
蔣渭生說著,神色有些落寞。
“西戎之地,向來險惡,你如何去?”
蔣渭生見她緊張,不免笑道,“自然是騎馬去啊,難不成找人揹我去?”
西戎不必臨城或是白越,那裡常年皆是荒木雜陳,又兼之惡瘴滿地,因此流放西戎之人,多是十有九不還。錦瑟如今聽得他此言,不免覺得他有些輕率了,頓時也沒了調笑之心。
“你若是死在半路,可怎麼辦?”
“就算是沒死在半路,真讓你找到了陳大人的屍骨,你們又有沒有命回來呢?”
“若是死了還好,萬一成了殘障,可又怎麼辦!”
錦瑟說著,語氣中不免帶了幾分急躁。饒是雲漠,都在外間聽到了幾分動靜,還以為他們在爭吵。
“我孤家寡人一個,不怕這個。”
蔣渭生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銅鈴鐺出來。
“三個月後,若是我回不來,你就將這個埋了,權當是我的衣冠冢了。”
蔣渭生似乎是沒有半分留念,當真是鐵了心要去一般。
“你混蛋!”
錦瑟從床榻上大步而下,劈手奪過他的鈴鐺,就往他臉上扔。那鈴鐺咕咕嚕嚕,發出悅耳的聲音,在蔣渭生的身上滾了一圈,又掉到了地上,被錦瑟一腳踩在了泥裡。
“你就不想想我爹?他如今可是將你看得比我重,你就忍心看著他白髮人送黑髮人?”
“你爹不是還有你嗎?我算哪個名牌上的人物。”
蔣渭生對答如流。
“你昨天怎麼說來著!”
“你不是說要我回頭看你嗎!你都要去尋死了,你讓我看你做什麼,看你怎麼找死?”
錦瑟說著,終究是忍不住,紅了眼。眼淚跟珠子似的,一滴滴溼了眼眶。
“你看你,就認真了。”
蔣渭生見狀,忙替她擦淚。
見他嘴角含笑,錦瑟這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了。頓時不知是氣還是羞,一把將他推出了房門。
“你去吧,我不管你!”
蔣渭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中的喜悅,彷彿多的要溢位來般。
“你說的啊,那我可去了!”
說完便真的做出要走的樣子來。只是走了才兩步遠,那邊錦瑟便“咯吱”一聲,開啟了窗。
“你去做什麼!”
她叫道,尚未痊癒的臉,露在冬日的陽光中,顯得無比的蒼白。蔣渭生此時哪裡還有心情騙她,只笑道,“去找媒婆來提親,可好?”
錦瑟頓時羞了個沒臉,啐了一口,“你可想得美吧!”
蔣渭生見狀,忙腆著臉湊了上去:“當初我救你之時,你不是還欠我一條命嗎,不正好以身相許了?”
錦瑟一把將那窗門關住,叫道,“小女子不賣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