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如何親密暫且不提,且說起這梁王,又是另一樁故事。
當初先皇賓天並未留下立儲的遺詔,一時之間有能力一爭的勢力皆是蠢蠢欲動,梁王便是其中之一。
他是先皇一母同胞的弟弟,在朝中頗有威勢。先皇在位時,他便是攝政王。他既一呼,群臣竟有半數響應。當初秦氏與蕭晟,本是這場奪位之爭中本錢最少的玩家。
也可能正是因為如此,梁王並沒有將他們視作對手,在一一解決掉先皇其他兒子之後,皇位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唾手可得。
後來不知為何,竟被當初還是御史大夫的嚴閣老告發,說他裡通外夷,犯了叛國之罪。此事真偽如今尚未有定論,只是當時來說,一下子梁王的名聲被拉到了谷底,再無繼位的可能。
為了洗清汙名,梁王親征外夷,一舉蕩平八荒,豈料凱旋之際,掉以輕心,被外夷殘部反撲,這才有了外夷亂京之變。
在外夷圍京的過程中,秦氏表現出為常人所不能及的英勇和大義,組織宮人自衛,並以女子之身,指揮眾臣戍衛皇城。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秦氏和蕭晟才出現在了內閣眾臣的視野中。在叛亂結束之後,以嚴閣老為首的內閣臣子,這才真心對秦氏折服,將蕭晟捧上了皇位,梁王也自此淡出了奪位的舞臺。
只是梁王雖敗,在朝中的地位仍舊不能小覷。
蕭晟初即位之時,秦氏同梁王鬥智鬥勇,如今十餘載過去,梁王的影響仍在。值得慶幸的是,這梁王是個難得的多情種。王府之中只得梁王妃一人,其他側妃妾室一應具無。而這梁王妃只得小世子這一個子嗣,加上身體素來孱弱,如今梁王一黨的勢力已經對皇權構不成威脅。
秦氏對著梁王妃之事一向諱莫如深,看著是不大喜歡的樣子。因此梁王妃也鮮少來這皇宮大內,蕭晟尋常也不得見。
“這梁王妃,想必是深得梁王喜愛的吧。”
錦瑟喃喃,“不知這王妃是什麼時候生的小世子?”
蕭晟不妨她這麼問,倒是有些被難住了,“小世子如今總角之年,那王妃應當是十年前入的王府。”
“說到這王妃於梁王之事,倒與你我有幾分相像。”
蕭晟望著錦瑟,笑道。
錦瑟不解,“哪裡像了?”
“聽說那王妃乃是罪臣之後,在嫁給梁王之前,還曾有過婚配。當初太妃不喜,百般阻撓他二人,可是後來梁王力排眾議,仍舊是八抬大轎,十里紅妝迎娶了她為正妃。”
蕭晟心中隱隱有些羨慕,“梁王都能為王妃做到如此,朕身為帝王,必然能比他做的好。”
錦瑟心中一暖,主動握了握蕭晟的手。蕭晟反手抓住了她,二人十指相纏,像藤蔓般,一切盡在無言之中。
“只是在事情尚未查清之前,委屈你還要在牢中待上幾日。”
錦瑟點了點頭,她並不覺得委屈。能夠得他如此信任,錦瑟心中只覺得無比滿足。
他二人此時嫌隙漸消,濃情蜜意好不快活,苦了李思華在外面等得一雙眼睛都快望穿。
許久,錦瑟終於姍姍來遲。
見她面色潮紅,眼底含春,李思華不由故意戲謔道,“你可別用我的身體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啊!”
錦瑟想到二人此前的肌膚之親,手中此刻彷彿還殘留著蕭晟帶來的體溫,臉上不由更熱了幾分。
“你休要胡說。”
錦瑟的反駁毫無力氣,像是軟軟的棉花拳一樣,沒有半分殺傷力,惹得李思華調笑更盛。
那負責押送的侍衛見她二人如此 ,只當是沒有聽到般,帶著自己的路。
“慢著!”
一聲極有威嚴的喝止從身後響起,李思華聞聲望去,竟是南珠。
“怎麼又是這老虔婆!”
她嘴角一斜,低聲對錦瑟說道。
“定是沒有好事。”
南珠此行乃是奉太后秦氏之命,特來提審雲錦瑟——秦氏特意言明,要真正的雲錦瑟,而非那個徒有其表的草包。
得知自己不用前去面見太后,李思華簡直高興瘋了,連回牢房,都帶了幾分歡喜雀躍。
錦瑟內心不安,她只聽過蕭晟說過一兩句秦氏之事,只知道秦氏雖非蕭晟生母,但對他養恩似海深。因此在錦瑟心中,此行與醜媳婦見公婆無疑,內心又是惶恐又是忐忑。
既到了秦氏所居之壽安宮,錦瑟的心更是如同吊在嗓子眼一般,踟躕著直在殿門外打轉。
“愣著做什麼,還不進來?”
南珠見她久久沒有跟上,不免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