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秋被抓上前來時,已經恢復了平靜。鎮定自若的神態,讓南珠滿意地點了點頭,總算是沒有辜負自己的一番提點。
“你就是這麼伺候娘娘的?!”
蕭晟臉上鐵青,想著錦瑟竟人比黃花瘦的模樣,他更惱怒的是宮人未盡心侍奉,打定主意要敲打一番這些陽奉陰違之人,也好殺雞給猴看。
“陛下恕罪,是婢子照顧不周,還請陛下責罰。”
繪秋很是老練,攬罪攬得極快,不給蕭晟半分發火的機會。
“既你知道自己失職,便拖出去自領二十個板子!”
蕭晟神色莫測,開口吩咐道。
一時之間,這小小院落中的眾人皆是噤聲,只聽得板子劃空而過的呼嘯聲,和那繪秋時不時地幾聲悶哼。
這宮女倒是硬氣,不求饒,也不叫喊,倒是個堪用的。南珠看著繪秋,心中又默默為她加了幾分。
待二十個板子打完,蕭晟的氣總算是消了幾分。
此時妙法也替李思華把好脈,道,“娘娘這是驚恐過度所致,並無大礙,好好休養即可痊癒。”
這妙法雖是一方住持,但醫術也是略通的。寺中眾僧尼有個頭疼腦熱,基本都是她治的。如今蕭晟出宮匆忙,並未曾帶上太醫,往山下尋大夫又太耽擱了。因此這診治的差事,她自然是當仁不讓的。
蕭晟不知,她受到何種驚嚇,竟能如此。又見繪秋被拖上來,立刻叫南珠去著人問話。
南珠見此適時求情道,“如此多的宮人隨行伺候,就算是這婢子一人不周到,難道旁人竟不會稟告陛下嗎?”
說著拿眼睛去看常壽,那常壽也是乖覺,立刻回道,“淑妃娘娘的衣食住行,皆是比照一品誥命的份例,這個都是有據可查的。”
蕭晟心道,你們這倆老貨,非得要人都打完了,才說這個?
臉上頓時有些不好看。
南珠窺其顏色,知他心中所想,只問繪秋道,“淑妃娘娘何以消瘦至此,又何以受到驚嚇?”
“回姑姑的話,娘娘自接到聖諭,打回京的路上起,就夜夜不能安睡,太醫道是神思倦怠所致。”
繪秋趴在地上,回道。
“為何會夜夜不能安睡?”
“婢子不知,只是偶聽得娘娘夢魘,說些什麼殺人、誣陷之類的話。”
繪秋說著,深深磕了一個頭。
許是為了印證她的話,床榻之上的李思華雙手胡亂地在空中比劃著,口中唸唸有詞。
“都還給你,都還給你!只求你別殺我啊!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蕭晟見狀,忙一個健步,上前捉住她的手。
那手中溫熱著的真實觸感襲來,李思華瞬間驚醒。
只是她似乎仍舊身陷噩夢中一般,見眼前多出的人,還以為是雲錦瑟,一雙手大力地掙脫開來,四處狂抓著,叫道,“你別過來啊!”
說著又涕泗橫流,只哭道,“求你了,求你了,是我錯了!”
蕭晟被她這癲狂的模樣嚇了一跳,這哪裡是他當初認識的那個端方有禮,沉穩睿智的雲錦瑟,如今這番模樣,分明似一個瘋婆子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