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尚文這麼一咄咄逼人,嚴嵩直接將手中的毫筆一摔,往椅背上一靠直接擺爛了起來。
“周彥章,老夫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內閣沒有銀子了,朝廷也沒有銀子了,你就是掐死我也沒有用啊!”
周尚文喘著粗氣。
“你以為乃公不敢是吧?!”
說著周尚文便要朝著嚴嵩走去,徐階見勢不對趕忙起身。
“周老將軍,這可使不得啊,您二位都是社稷重臣……”
周尚文也就是嚇唬嚇唬嚴嵩,經徐階這麼一勸乾脆直接就坡下驢,猛地在一旁抽出一把椅子“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嚴嵩!乃公再問伱最後一遍,這個犒賞撫卹,你發是不發?!”
“沒有銀子,沒有銀子,朝廷搜套的銀子都沒找出來呢,我上你哪去給你找銀子?你要不把老夫這把老骨頭拉到西市去稱稱看看值多少銀子?”
周尚文微微頷首,指著嚴嵩。
“嚴嵩,算你狠,這次是乃公來找你要餉,下次來的可就不知道是誰了!”
“就是誰來也沒有銀子啊!你就是大同全鎮兵丁全都拖家帶口的進京,該沒銀子不還是沒銀子?”
周尚文要的就是嚴嵩這句話。
“好啊,嚴閣老,記住你自己說的話!”
“我還沒老糊塗到那個地步,忘不了!”
不待眾人回神,周尚文已然拂袖而去,只剩一干重臣坐在內閣裡發呆。
良久之後,嚴嵩憔悴的擺擺手。
“都去忙吧,咱們再等等。”
“喏。”
九卿相繼離去,夏邦謨數次欲言又止,最終卻是沒有開口亦是長嘆了口氣,起身欲走。
這一幕幕被帶著賬房在後面算賬的張居正看得清清楚。
夏邦謨剛一走出值廬,張居正便跟了過去。
“夏部堂,且駐足。”
“叔大?”
夏邦謨疑惑的看向了張居正。
張居正打躬行禮,而後起身道:“方才張某見夏部堂欲言又止,可是有破局之法?”
夏邦謨是重慶忠州人,而張居正是荊州人。
兩地雖分屬兩省,但共飲一江水,仗長江之航運,兩地自古以來因航運往來密切,雖稱不上同鄉,倒也親切些。
“唉。”
夏邦謨沉吟片刻,而後便嘆了口氣繼續道:“叔大你在東宮,有些事情將來你早晚都會知曉,告訴你也無妨。”
張居正趕忙站直恭聽。
“朝廷其實不止海禁一條路可以走,其實還有一條路可以走,只是敢提的人,比海禁還要少啊。”
張居正一臉錯愕的看著夏邦謨。
“還請夏部堂明示。”
“叔大隨我來吧。”
夏邦謨帶著張居正朝著宮外走去。
出了承天門便是六部的衙署,張居正跟著夏邦謨走進戶部衙署後,夏邦謨便從身後的一個庫房中取出了幾份奏疏放在了張居正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