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庭院中擺著的,一邊是朱希忠三人的兵器架,便是大明九邊的地圖。
寧玦繫上官袍衣釦而後道:
“原本詹榮巡撫大同,老英雄總掌大同兵事,翁萬達坐鎮宣府,居中排程,這才能穩住宣大局勢。”
“翁萬達素與詹榮交好朝野皆知,詹家攪進了東南的海事,他翁萬達難道真就能獨善其身嗎?”
“當務之急,還是得讓朝廷做好部署,起碼得把老將軍您先放回去吧?”
周尚文奉詔入京,只要是進了京,何時出京,皆需內閣定奪,稍有擅動,便是大罪。
張居正看了一眼周尚文。
周尚文卻是搖了搖頭悵然道:“克終,九邊的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說罷,周尚文便撿起了一根長杆,猛地從朱希忠腦門上一敲。
“沒點眼力見,還不趕緊讓開。”
朱希忠這才將身後的地圖讓開。
“我大明九邊,西起甘肅,東至遼東。”
周尚文手中的長杆在地圖上連點了幾個節點,而後道:
“遼東自是衛戍女真,近年來瓦剌亦衰,九邊重地,實則只有延綏、山西、宣府、大同四鎮戎事最重。”
周尚文所說的延綏、山西、宣府、大同。
實則就是九邊防線的中心地帶。
而這四個點,在地圖上形成了一個自西南向東北上揚的斜線。
“我這把老骨頭,雖然名義上歸宣大統屬,但實際上是要盯著西北三邊跟京師的宣大。”
“所以君父將我這把老骨頭放在了大同,大同距宣府,五百里之遙,克終可明白?”
寧玦聞言一怔。
“老英雄的意思是,您回了大同也沒辦法?”
周尚文忍不住冷哼道:“也不全是,若是我的總兵府就在他翁萬達的總督府旁邊,我倒是有辦法,但是這兩地相距五百里,我即便是回去了,也只能等著朝廷的詔令啊。”
周尚文即便是回大同,也抓不到翁萬達的現形。
“那直接調兵過去總可以吧,起碼同歸宣大統制。”
張居正搖了搖頭。
“寧兄有所不知,我大明九邊,三分其權,文臣總制邊將,武將統御三軍,內臣監察三軍,說白了武將只有戰事起時,方有兵權。”
這也是之所以他跟文臣處不好關係的原因。
往往都是仗還沒打完的時候,那幫文臣就忙著收繳他的兵權了,戰場上他能臨機專斷一下。
但眼下太平無事,周尚文回去之後,想要調兵去宣府,必須要翁萬達批准,周尚文才能見到兵,翁萬達批了,說明他在宣府,翁萬達不在宣府,也沒人能批這事。
周尚文在旁邊點了點頭,繼而開口道:“我這把老骨頭,即便是回了大同,也只能是等韃子叩關之後,朝廷的調令到了方能響應。”
說白了,周尚文就是將,而翁萬達是帥,根本不是一個工種。
為將者,上陣拼殺,真讓周尚文去做翁萬達的活,雖說周尚文也能幹。
但是對於朝廷來說,將、帥合加之九邊本就有自己的軍屯,這就意味著藩鎮軍閥了。
倘若周尚文強行搶來了這個帥權,那時候的周尚文在朝廷眼裡可比俺答可怕多了。
寧玦聞言陷入了沉思。
沉思許久之後,寧玦才逐漸回過神來。
&n是我該考慮的問題嗎?
我就是為了趁著沒好趕緊出去活動活動身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