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不說,越是質樸的詞彙,在這種情境下聽起來便越是悅耳。
書辦一怔,而後有些愕然的抬起頭。
“甚?”
那兩名力工抬起頭,看著那書辦笑道:“*你*。”
“你要造反?!”
還沒等那書辦回過神來,剛剛擺好的桌子便徑自被人掀翻了起來。
“那就造了這個反又待如何?!作奸犯科入了大牢,還知道給碗泔水呢!”
書辦頂了一腦門的墨汁,愕然的看向了面前的眾人。
只是這句話就好像一粒火星落入了火藥桶內。
原本壓抑已久的力工旋即便朝聚在了一起,徑自朝著碼頭打砸了過去,原本寂靜的碼頭頃刻之間大亂。
被人擠進角落裡的寧玦這才猛地回過神來。
這就是有人在故意逼力工鬧事!——
很快便有人闖進了阮弼等人常在的酒樓之中。
“各位老爺,大事不好了,那幫力巴鬧起來了,一會便要過來了,快些走吧。”
剛剛吃完了板子被扔出來的胡山,聞言登時便打了一個激靈。
“別打了!不就是漲工錢嗎?我漲,我漲還不成嗎?!”
說罷,胡山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阮弼徑自上前一把拉住了胡山。
“雪蓑,你嚷甚?!趕緊走,我們折騰這麼多,不就是等今日嗎?”
胡山徹底懵了。
“良臣,我不在的這幾日,你們都幹嘛了啊?”
“別管那麼多了,大倉那邊有市舶司的甲士守著,這幫力巴不敢動,最多就是丟些散碎銀子,咱們趕緊上船躲到江上去!”
說罷,阮弼還不忘敞開窗戶朝著外面怒罵了幾聲。
“你們找老子有甚用?朝廷不建碼頭,跟我們有甚關係!我們也急啊!”
僮僕攙著阮弼等人慌慌張張的朝著遠處的遊船跑去。
阮弼還不忘朝後喊著冤,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已然不見了胡山的蹤影。
爬上船的阮弼慌不擇路的吩咐道:“愣著作甚?趕緊,趕緊去報官啊!走水路直接回江寧!”
“喏。”
朝廷不在乎商人,百官也不敢開口,新法就這麼卡在了這裡。
可一旦激起了民變,朝廷即便是想裝瞎也裝不下去了。
——
“胡二,你這是帶我上哪去?”
胡山一臉愕然的看向揹著自己的胡二。
胡二卻是喘著粗氣道:“咱們不是往江上跑嗎?”
“你抬頭看看,你這是往江邊上跑的嗎?”
胡二一臉迷茫的抬起頭來,只見自己跟胡山現身在一處空地之上空地上堆著些許雜物,眼前也早已沒有了江面和船隻。
“老爺,咱們應該不用接著跑了。”
在胡二背上的胡山亦是嚥了一口唾沫,而後道:“我看出來了。”
百十個餓的眼睛冒綠光的“力巴”已然朝著主僕二人圍了過來。
胡山表情扭曲的開口道:“各位好漢,我說我剛從都察院被人放出來,你們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