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
張佐抱著一摞摞的奏本如往日一般走進殿閣。
“皇爺,南北兩京一十三省的奏疏大致已然梳理出來了,除卻太子行轅諸臣,支援新法的攏共十五位,各郡縣官也的奏本也已然梳理得當。”
“江南八府,全部唯君父馬首是瞻,其餘諸省州縣,大致有差,湖廣、四川兩省支援新法者最眾。”
嘉靖沒有做聲,張佐旋即繼續道:“如若朝中有變……錦衣衛、東廠聯手,最多三個月時間,便可將隱患翦除。”
“好啊。”聽到張佐這麼說,嘉靖這才開口。
“朝廷新法,竟至於斯,朕之過也,定國公、英國公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黃錦這才開口道:“九邊已然大致整飭妥帖,揚州、濟南、保定三府各編一鎮新軍,可保天下無恙。”
“戶部所囤錢糧,可供二十萬大軍,三年所需。”
自從察覺到江南大肆借貸之後,嘉靖便已然命五軍府加快了整飭兵馬的進度,同時囤積起了糧秣軍械,就是以防不測。
“殺人安人,殺之可也,攻之可也,以戰止戰,雖戰可也……”
還沒等嘉靖說完,不識相的高忠便將頭探了過來。
“皇爺,南京八百里加急,江南又有變故。”
嘉靖一梗脖子悠悠道:“太子終究是把朕辛苦攢的那幾個錢給散了?”
“還請皇爺御覽。”
嘉靖剛一展開奏疏,疏中便露出了一張稿紙。
“這是甚?”嘉靖攤開稿紙,又看了看朱載壡的奏本。
“不對……黃錦。”
“臣在。”
“擬旨,詔太子北返京師,寧克終下詔獄,另外給陸炳發秘旨,寧克終在獄中一片紙一個字都不能留下。”
高忠低頭問道:“皇爺,那太子出借的這些碼頭……?”
“太子借便借了,花便花了,這些都不重要,教江南八府即刻下去清量田畝,糧田私自改棉的,責令其限期改回來。”
遲疑片刻之後,嘉靖這才開口:“知會內閣並天下州縣今年鞭法,暫停半年,照前例輸糧。”
黃錦旋即一低頭道:“臣明白。”
江南發生的一切種種,已然讓身為天子的嘉靖嗅到了危險訊號。
嘉靖本想用商人制衡士大夫。
變來變去,眼下士商倒是如同嘉靖想的那般鬥起來了,就是鬥著鬥著快把皇帝給略過去了,再這麼變下去,怕就要把朱家的江山拱手送給士大夫跟商人了。
這是嘉靖萬萬不能接受的。
念及此,嘉靖的決心也愈發堅定。
千古笑談無所謂,昏君也無所謂。
昏君,終究是君,哪頭輕,哪頭重,嘉靖還是分得清的。
“太子帶著寧克終在江南這麼多時日,也應當鬧夠了,只顧著江南一隅,都快把九州萬方跟列祖列宗忘乾淨了。”
於君者,莫說交出權柄,就是公帳、私帳分明,將君王與朝廷分割開來,也不會甘願。
除非迫不得已。
顯然嘉靖不在此列。
這樣劃應該比用一維的左右劃線一目瞭然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