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內的眾人均是一怔。
“節……節流?良臣此話何意?這水織棉的價跟渡海的運費就在那擺著,如何節……”
話音未落,那客商便停下了嘴。
“良臣的意思是在力工身上省?”
阮弼抬頭笑道:“不然呢?”
“碼頭一日不擴建,咱們也便用不了那麼多的力工,開些人回去,給剩下的漲些工錢,叫他們多出把力把活給幹完了不就是了,一個人總比兩個人要便宜吧?”
阮弼深吸了一口氣悠悠道:“朝廷不在乎咱們,君父也未必在乎朝上的先生們,但他們總得在乎在乎金陵無有生計的百姓吧?”
徽國文公祠內一片死寂。
所有人客商都靜若寒蟬的看著阮弼。
“可是朝廷如若怪罪……”那客商還未說完,便將話給嚥了回去。
阮弼也笑著開口道:“朝廷怪罪,也怪罪不到咱們頭上,咱們所犯何罪啊?買賣不賺錢,關張還不成,少募兩個人還不成?即便是要以工代賑,那也是朝廷的事情,再說了以工代賑,總得有個活計幹吧?”
“雪蓑終究是年輕了些,拿著命案做文章,他這頓打,吃的不冤。”
這些商人早已不似往昔。
他們隨便一個人,手下便養活了成千上萬的力工。
他們沒必要自己衝鋒在前,他們也永遠不會自己衝鋒在前,朝廷既然不配合,大不了他們就把問題想辦法轉給力工、織工。
畢竟早些年收租子的時候,大傢伙就是這麼對付朝廷的。
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
——
西苑。
麥福、朱載壡、陸炳三人在南京發回的奏本一如往日的堆放在了嘉靖的御案上。
嘉靖起身隨手翻開了幾本,很快便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
看到這兩個字時,嘉靖的的心中便不由得生出了幾分不詳的預感。
“這個寧克終的奏本怎的又遞上來了?朕不是讓太子批嗎?”
黃錦聞言一怔,趕忙做好了勸嘉靖息怒的準備。
“皇爺,您要不還是先別瞧了,讓臣看完之後您再看?”
嘉靖擺擺手道:“無外乎就是幾個腐儒又編排朕了,亦或是汪直出海的事情,他寧克終又看不下去了,無外乎就是這麼點東西,見識的多了也就這般。”
嘴上這麼說著,嘉靖也隨手掀開了寧玦的奏本。
只不過僅看了幾眼,嘉靖的表情便僵了下來。
一旁的黃錦趕忙上前寬慰。
“皇爺,又是哪個腐儒誹謗聖躬了,您千萬別往心裡去,實在不成,臣這就派人去將那幫腐儒緝拿歸案。”
“叫嚴嵩來!叫徐階來!”
黃錦愕然道:“嚴閣老也編排君父了?”
嘉靖一把推開了黃錦,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奏本。
而後猛地將寧玦的奏本砸在了書案之上。
“編排?你太小瞧他們了!他寧克終的意思是讓朕退位,把這皇帝讓嚴嵩跟徐階當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