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廬中的嚴嵩一臉悲愴的嘆了口氣。
九卿之中唯有徐階的臉色最是悲愴。
因為徐階知道,嚴嵩這是在學他平日裡的模樣。
“這新法,若再如這般變下去,鞭法都要變成殘民一條鞭了!”
徐階就好似是在照一面沒品味的鏡子一般。
“子升!你再不開口,可要連老夫都要坐不住了!”
“陝西布政使急報,連長安的糧價都跌下來了,這是有人要藉著鞭法,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了!”
見徐階沉默不語。
嚴嵩不由得有些興致闌珊,最後大手一拍高聲道:“也罷,子升既然不管,那此事便由老夫來管!”
而後嚴嵩徑自起身,將烏紗帽戴到了頭上。
丁汝夔愕然的看向嚴嵩問道:“嚴閣老往何處去?”
“去敲景陽鍾,召百官入朝,今日無論如何,老夫也要帶諸位見到陛下。”
嚴嵩一走。
所有人的目光便看向了徐階。
只見徐階徑自低頭自閉,不置一言。
被嚴嵩跟嘉靖這番折騰下來,徐階心中的那點心思已然消磨了大半。
嚴嵩離了內閣值廬,卻是直奔了司禮監去請示黃錦,看看能不能敲兩下景陽鍾。
不到兩刻鐘後。
紫禁城中,鐘聲大作。
在聲聲渾厚的鐘聲中,各衙署的百官以及各自在家中翹班的官員亦是上馬的上馬,入宮的入宮。
所有人都知道。
今天無論在宮中議出了什麼結果。
都將直接影響到大明朝的國運。
這是一場註定名垂青史的奏對。
一件件繡禽織獸的官袍自午門而入。
只是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在奉天門的方向亦是早已被人封死,似是在準備著什麼慶典。
官員們在無逸殿外聚集,而後在嚴嵩的帶領下,個個手持朝笏,朝著嘉靖的精舍走去,臨行前不少人還不忘鄙夷的看了一眼徐階。
只有徐階一肚子的委屈,不知向誰訴說。
“臣內閣首輔嚴嵩,跪請陛下垂詢!”
“臣兵部丁汝夔。”
“臣戶部夏邦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