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常州的兵呢?”
“調去蘇州厘田了啊。”
顧可學卻是搖了搖頭解釋道:“但凡是真想厘田的官員都會這麼做的,而且必須要快,慢了便是大勢去矣,要出大事的。”
“死十個,總比殘上一千個要好吧?”
寧玦看著好似變了一個人一般的顧可學。
“老先生既有此等大才,為何屈居南都。”
顧可學聞言卻是笑道:“但凡是眼下朝中食君之祿逾十年的,不會有人不知道這點事。”
“只是他們少了這個。”
顧可學將信筏遞給寧玦,寧玦這才發現那信筏下面蓋的是自己的印。
“我也就是試了試,沒成想守備廳竟是這麼快就批了。”
“老夫在南都五年,這是頭一次見守備廳反應這般快,還是得朝中有人啊。”
這麼辦,確實是能把事辦好。
事辦好以後呢?
眼下反正是以寧玦的名義辦差,天塌了都有寧玦頂著,這些帳最後都會被鄒望算到寧玦的頭上,顧可學也便懶得畏首畏尾了。
整個人也隨之殺伐決斷了起來。
也就是在當天,無錫各村的財主便抬著一具具屍體來到了縣衙外“討說法”。
而城中的商戶也隨之行動了起來,紛紛在自家門口貼出了同一各式的告示。
傍晚時分,成國公府的家丁便走了進來,向二人拱手稟道:“僉憲,無錫商賈,罷市了。”
“外面的鋪面,全都關了,都是說家有喪事,停業七日,回家守頭七去了。”
顧可學好似料到了此事一般,看向了寧玦。
“克終,意下如何?”
“老先生怕是已有破局之法了吧。”
聽到寧玦這麼問,顧可學亦是一笑:“老夫先謝過克終了。”
顧可學兀自起身,站到了那家丁面前。
“知會各皇親,不必另尋他法。”
“貼出告示去,罷市抗法,其罪當誅,寧僉憲有權先斬後奏,自西關街北第一家鋪面開始殺。”
這下寧玦總算是知道什麼叫報仇雪恨了。
這老頭是真莽啊!
“老先生,總不能就硬殺吧?硬殺直接斬了鄒望不好嗎?”
“鄒望等的就是你我去拿他,畢竟是沒有親自露面,查無實據且又捐了一個按察司八品的冠帶,殺他且要扯皮,等到幾輪公函走下來,這朝裡朝外早就被他們安排完了。”
“眼下就是要圖一個快字。”
“自西關入城后北街前十家,表面上各有字號,實際上都是鄒氏之產業,其餘商戶,皆是被鄒氏裹挾。”
“死了人還擋不住,這些商戶也算是對鄒家有個交代了,不能讓人家難做。”
寧玦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