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炸雷,劈懵了天壇上的所有人。
自然也包括寧玦。
最靠近寰丘的嚴嵩最先回過神來,不敢置信的看著寰丘上的祭壇。
祭壇上方才陶仲文所用的祭器、符籙、三牲、瓜果,已然全都成了焦炭狀。
而那攔住陶仲文的御史,卻毫髮未損,只是呆呆的愣在寰丘上。
整個天壇,到處都瀰漫著一股燒焦的味道。
就在嚴嵩還沉浸在震撼中時,站在嚴嵩身後的徐階也回過勁兒來了。
只見徐階一撩袍服,直接面朝嘉靖跪倒在地,高呼道:
“陛下,天地動怒,此大煞之兆啊!”
徐階的這一嗓子,喊醒了周圍所有的官吏。
王者,父天、母地,為天之子也。
說白了,所謂皇帝,是受膺天命,代天牧民。
將天下萬事萬物比作一處產業,這處產業的所有者是天,而天子只是有使用權罷了。
所謂奉天承運皇帝,即如是也,先是奉天承運,而後才是皇帝。
這一道天雷,劈中了陶仲文的祭壇。
這件事說小,最多也就是打了個雷罷了。
但是往大了說,那這幫儒生可就不困了。
此時的徐階尚未入閣,領著禮部尚書銜,這句話由他來說,最為合適不過。
有了徐階的這句話。
圍觀的官吏也都面朝嘉靖跪倒在地。
只不過這一次,百官沒有山呼萬歲,而是在等著嘉靖的命令。
本都篤信天命加身的嘉靖,在此刻也有些真的慌了神,目光登時便看向了身旁的陶仲文。
不待嘉靖開口,只見陶仲文的身子直挺挺的僵在了原地而後“噗”的一口鮮血直接吐在了出來。
“陛下,是臣僭祀寰丘,招致昊天上帝動怒,還請陛下治臣僭越之罪!”
陶仲文“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嘉靖的面前,頭頂的每一根頭髮都在顫抖著。
這道炸雷,是不是天地震怒他不知道。
但是如果這件事情再不趕緊收場,這幫士大夫怕是就要就坡下驢,直接把自己砍了祭天了。
陶仲文的反應被嘉靖盡收眼底。
嘉靖也逐漸的冷靜了下來。
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再給百官說話的機會了。
今日祭天的場面可比平日裡御門聽政的規模要大多了。
百官若是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來,不僅能借著天時逼著嘉靖倉促間做出決定,還能趁亂渾水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