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略顯詫異:“這是作甚?”
“這法子我不願意用。怪疼。”甲添的右手掰下了一根左肋。跟著左手如樣、又掰下了自己一根右肋骨。
左右各自一條肋骨之後。甲添又拔下頭頂一根頭,腳後跟上取了一滴血,對蘇景擺擺手:“最近七天裡莫打擾我。我要施法。”
……
甲添取骨摘採血行陣布法之際,又一次靈寶秀色傳透仙天,這一次的秀色不再是冥冥之景,而是真實聲色!由冥冥入實在,任誰都能曉得,瓜將熟蒂將落,靈寶真正出世之日掐指可待。
也是因為秀色邊變作真正聲色,寶物所在範圍立刻被縮小許多,西北偏北的一片地方,百紮範圍、必在其中。群仙蜂擁而至。
寶物將出、範圍縮小,無數仙家躁動。
但西天極樂之人、九相大菩薩的心情不是很好,寶物將要出世的範圍他早都搜尋過了,之前未能察覺異狀的……這種事可大可小,或許佛祖寬宏大量,知曉寶物未出世前有它的自保辦法不那麼容易被人找到,不和手下計較什麼;可若佛祖今次不願寬宏,治下一個‘瀆職怠令、搜尋不利’之罪,九相大菩薩自忖,即便自己在西天地位非凡也有領罪的份。
彌補辦法只有一個,拿下寶物獻去西天!若未出世前未能仍未能尋得它,那它出世後就要拼出一切去爭奪,哪怕身毀神滅。
……
七天轉眼過去,剛剛成陣、且已催動大陣行轉重法後的甲添有些虛弱,坐在邪廟裡,看著前方不遠處正談判的‘大拿與各族仙魔領’,口中對蘇景道:“頭頂、腳跟血、兩側肋骨各一條,是為‘上下左右’,我為天子主掌世界,佈下這樣一陣,可顛倒乾坤混亂陰陽……要是本尊在此施陣肯定是能破去這怪境的,身外身……威力還是不夠。”
怪境有方向,可這裡的方向永遠以‘人’為心,隨變而變,這不是正常秩序,甲添在用‘顛倒乾坤’來破境是以毒攻毒,路子應該是不錯的,可惜威力不夠,不能把大家帶出去。
蘇景徐徐吸、徐徐呼,一口長氣吞吐:“我還有個辦法,或能離開此處。”
甲添心思精明,微笑道:“當是迫不得已的法子吧,先說說後果,如果失敗了會怎樣?”
“會死。”蘇景應道。
甲添的目光有些閃爍:“都得死?”
“你沒事,我死。”若蘇景死,與他生死牽連的眾人必也無幸,這幾天甲添施法時候,蘇景已經和蝕海等人商量過此事,可如今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雖然只是個身外身,甲添也珍惜得很,聞言立刻放鬆下來,催促:“哪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快試試。”
“須得你幫忙。我先和你說一說究竟。”蘇景面色平靜,其實他心裡怪煩的,煩這破地方。
……
“太空曠了,破地方。”莫名虛空裡,不聽隨風輕輕飄著,自言自語:“不過這裡的景色很好看啊。”虛空其實很美的,此間天空七彩流轉,奇光旖旎,時刻不停地變化著,染出無盡光怪6離。
“一個人飄著怪無聊的。”不聽咬了咬嘴唇,很快又微微笑:“正好可以看看書。”她的挎囊裡有好多書,《屠晚》《屠晚後傳》《屠晚前傳》《屠晚之離山劍曲》《屠晚之笑語盈盈》……中土世界一本名叫《屠晚》神鬼傳奇大火大賣了一千多年,各種各樣的衍生異志不計其數,跟風之作無數其中不乏精品。既然都頂了‘屠晚’這個大名頭,內容或多或少也都和離山小師叔沾邊。不聽飛昇前特意蒐羅人間,把能找到的所有‘屠晚前後屠晚之’都帶上了天。
“不知多久才能出去。”話出口,不聽的目光曾有一瞬黯淡,但下一瞬又告明亮:“他在找我呢。”
出了很想念,不聽沒事。身體好好的,只是沒什麼力氣;精神好好的,挺健旺更沒瘋,自言自語只是幼年還在莫耶時候,阿爹教給她的一件遊戲,從壞事裡找出好事。
兩個人玩會更有趣些。一個人也能玩。
小妖女就在自己和自己玩。不過這種遊戲不能玩太久。找著找著萬一要是找不出‘好事’可就掃興了。所以不聽的自問自答就停在‘他在找我呢’,開開心心地伸手一拍乾坤囊,取出一本《屠晚之三千》。
書太多了,不聽還沒看過幾本。翻看不久。她忽然哎喲一聲。跟著笑了起來,屠晚之三千,名字聽上去頗有禪意。不料卻是個香豔故事。狐女纏綿豔鬼悱惻,‘三千’之說取自兩千一百漂亮女鬼與九百嫵媚狐妖……其實也只是香豔而已,算不得太過分,而且還挺好看的。
風上,小妖女翹起二郎腿,躺著看書。她看得很慢,這可不能動用仙家目慧去讀,否則一千本書用不了燃香功夫就能盡數看完,得收起‘心智’慢慢來讀。
讀到一半,佑世真君與笑語仙子聯袂出場,點化為情所困的兩千一百豔鬼與貪迷情愛九百女狐,小妖女忍不住又笑,未掩卷但目光暫時離開故事,看到佑世、笑語神仙眷侶出場,總會勾起些心思的,亮晶晶的眼睛望向光彩撲朔的天空:“小賊啊,我再最後給你說一遍,你唯一將功贖罪辦法只在:幫我找到蘇景!”
若非小賊貪戀寶物,不聽也不會陷入如此境地,這時候說不定早就和蘇景團圓了。簡直有罪,罪大惡極。不聽可不是護短的人,既然小賊犯錯了那就得罰她,罰她將來幫忙找回蘇景,非如此不能小賊贖罪。如若不然、不然就不然吧。
而最近二三十年來,不聽對小賊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動念聯絡彼此傳訊還不成,但兩人本命相連,不聽能感覺到小傢伙性命安穩,且這片虛空似也與小賊有著莫大關聯。
由此不聽時常會對天空喊話,沒道理可講的,她就是覺得,自己對天喊話小賊能夠聽得到。
喊完了話,不聽重新開始想念蘇景。
想念著,她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然後將手放下的時候,忽然在身側碰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