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鏡通乾坤,烏鴉衛坑人,為蘇景露臉了。
大大小小,一群烏鴉摔回地面,烏下鴉女都好說,全是嬌小身材;烏上鴉男可就麻煩得很了。身形巨大落入巨石,摔到石窩附近砸得一群離山高人叫苦不迭、也砸得一群天宗正道哈哈大笑。
邪修紛紛叱吒‘離山妖孽’‘卑鄙無恥’,攻山法術愈猛烈,此刻不聽三人還能勉強支撐,可隨他們修元消耗、傷勢越重,守禦中露出的破綻也越來越多,還能再堅持多久?
一個時辰?或者半天光景?不聽不知道,她已融身長藤,瘋以戰。卻總也不能真正專心...她想蘇景,瘋了似的想。
瘋戰,瘋想。
偶爾一閃念,很羨慕小金蟾啊,她的男人就在身邊。
過不多久。忽然自遠處傳來了一陣號角聲......有些殺伐意味,可實在不怎麼響亮,比著修家咒、法雷聲要遜色得太多了。紅長老的身體虛弱,不過眼力尚存,舉目透過前方戰團、向著更遠處、聲音來源望去,隨即愣了愣:
看清了,一隊軍馬。
騎兵在前、步兵在後。尚未衝鋒但正做急行,向著離山腳下趕來。
戰馬矇住了眼睛,騎兵挎槍,步兵背刀、手挽長弓鵰翎箭虛搭於弦。距離還太遠,未到彎弓的時候......步伐算得沉穩、隊伍勉強整齊,嗯,精銳算不得。但也將將夠得‘訓練有素’的評價。
訓練有素的...凡人。
凡兵凡將,凡馬凡器。
三千多人的隊伍。騎兵排頭手中一杆戰旗高懸,端端正正、斗大一個‘洪’字迎風飄擺。
洪是朝廷,朝廷的兵馬。
離山附近沒有重兵不妨,能湊得這三千多兵卒已是周邊縣鎮府衙的窮極之數了吧。
三千凡人,鼓號而進,前方戰團中有幾個邪修轉回頭看了一眼,笑。
進兵不停,再遠的距離也終有跨越之時,帶隊的胖將軍長刀出鞘,不問離山不喝邪修,只回頭喊我家兒郎:“邪魔亂離山,天難容地難容,人亦難容!殺!”
看到的,三千蠢勇捨命而衝。
看不到的,千里百里,馬蹄踏官道,兵出營匯聚成龍,四面八方急行匯聚,尚遠,卻行不輟,行伍青壯熱血武人,練得一身好力氣卻丟了腦子,不怎麼太去想一想,小草如何纏得住豺狼腳步;兔兒怎可能搏殺巨鱷。
即便瀋河心智縱橫,即便邪修心思多竅,也當真不曾想到過,再來馳援離山的竟然是凡人。
人間人。
這就是離山、正道誓死守護的:人世間。
三千勇,箭沖天,破空聲犀利,可對前方邪修而言,也不見得和樹上漂落的枯葉有什麼區別。
箭飛去,槍在手、刀出鞘,吼喝以震聲威,衝鋒...衝鋒!
十幾個邪修轉回身來,啼笑皆非、飛行緩緩迎向那隊軍馬,心裡還沒太想好,是直接動法抹殺了他們還是殘忍以對凌遲分屍以儆效尤......就在三千勇衝鋒之中,突然一陣狂風自他們身前掀起,整整三千人,就那麼一下子被風吹翻在地,個個摔得鼻青臉腫。
動法者顯身,兩個。
一男子,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
男子皺眉,先看了看被自己的風法吹翻的軍馬,冷聲道:“不知死活,滾開了。”而後又舉目遙望瀋河等人:“離山本該死,但總算還有兩份故人香火,幫你們一次,以後記得我的人情。”
帶隊將軍坐在地上,戰馬不知跑哪裡去了,抬頭愣愣望著說話之人——三十出頭,身形消瘦,面色蒼白,眼角眉梢抹不掉的邪佞氣意,何須問其出身,只看面相就知道他是個邪道妖人。
可聽他的意思,要助離山?
將軍再仔細端詳,很快就看了出來:為何此人顯得如此邪佞?因他瘦嘴削腮、面上稜角分明,卻了一雙彎彎如新月的‘宮娥眉’,男人臉上長出了女人眉,自然邪裡邪氣、妖里妖氣。
此刻,消瘦男子喊喝聲落,他身旁少女瞪圓雙眼,吐氣開聲,附和:“離山記好,今日過後你們就欠了俺師尊卿眉老祖和俺小蠻妖的天大人情!”
女娃娃說話間,卿眉老祖已動法,血色劍氣自袖中一閃,不遠處過來迎戰凡人的十幾個邪修,屍分離!一劍殺人後無片刻停留,縱身去、殺入邪修陣中!女娃娃就地一滾,化做一頭長吻長尾身形巨大的白毛狼,呼嘯聲中追隨師尊入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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