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蘇景微微揚眉,低頭望向對手上攙扶的面具少女:“醒了?”
面具奇妙,貼合在少女臉龐,會隨著主人的五官而動,眼簾輕輕顫抖,少女張開了雙目,重傷初醒,目光迷惘,站直身體後打量著四周。
知情人物終於醒來,蘇景精神一振,再問:“還好?”
“是你?”面具少女望向蘇景,仍是昏厥前那兩個字,但她似乎能想明白自己是被蘇景搭救的,語氣裡沒了敵意:“究竟是怎麼......”話正說著一半,她忽然一揚手,水光化劍向著蘇景面門刺下!
出手毒辣,但以她現在又如何能傷得到蘇景?蘇景微一側頭就避過此劍,不料就站在他身旁的赤目猛地一聲慘叫,天靈頂蓋飆起一道鮮血,屍身直挺挺倒下。
少女是鬼王帳下的刺客。若光明正大的鬥戰,她比不得兄長十字少年,但只論刺殺本事,還是她略勝一籌...勝出的那一籌。便是她剛剛施展的‘突殺’秘法,手中的水色劍只是障眼法,那滴真正的清露已悄然自她足下流出、潛至赤目真人腳下,再自下而上爆起。一下子打穿了赤目之身。
如果這道殺法用在蘇景、戚東來身上,當清露化劍爆起一瞬兩人都能及時察覺、加以化解,可她去殺赤目,蘇景攔不住。
大聖能攔,不過他看赤目死一次挺開心的,不攔。
赤目身死同時,又從蘇景身後顯身,暴跳如雷:“小娘皮,我惹你了?”
刺殺赤目之後。少女根本不理會拈花、雷動遞過來的長劍。眼淚流淌著。徑自邁步去赤目的屍身去解兄長的長刀。
噹噹兩聲輕響,顧小君及時出手,擋下拈花、雷動兩劍。脆聲開口:“現在還殺不得!”說完,她又看了面具少女一眼。繼續道:“應該是場誤會。”
雷動、拈花未在進擊,但也不收劍。劍凝勢,同時望向蘇景。
蘇景未出聲,臉上看不出什麼神情,靜靜看著少女。
面具少女將兄長的長刀拿在手中,那刀與她熟悉,並不反抗。少女這才重新抬頭,秀目凝煞望向赤目:“天拾的刀在你手中,他的命也是你奪去的。”晶瑩水滴重新於素手之間,一次殺不掉赤目,她就再殺第二次。
果然是誤會,赤目怒道:“殺個屁,光我被別人殺了!”
顧小君語氣稍稍放鬆:“確實誤會了。”跟著三言兩語解釋了經過。
少女本就於蘇景等人不睦,她兄長更是放言‘下次見面必做誅殺’,對顧小君之言本不相信,可此事關乎兄長性命,於她本心又確盼著這女子鬼差說得是實情,由此心情搖擺,少女將信將疑。
顧小君回頭望向蘇景,面色不滿:“一路上閒話不斷,此刻怎不出聲?快快解釋幾句......”
可蘇景明知對方誤會,卻冷漠搖頭,對顧小君道:“若非俱不不滅之身,赤目已經死了。背刀不是死罪,問也不問就辣手相催,和誤會不誤會有什麼干係。”
一句話說完,蘇景的目光從顧小君轉向少女:“你來此間的緣由,你在此間所經所見盡數講出,說完後各走各路再無相干。”
心地良善沒錯,但蘇景從就不是濫好人,他開出來的條件已經算是寬厚了。顧小君還想讓蘇景去主動解釋、開解對方?未免太小看了這位離山小師叔。
少女眼色決絕,居然笑了:“你不是一品判麼,殺我、聽魂,想知道什麼都可以。”
面具女子把蘇景看做死仇人,蘇景恨她胡亂殺人對她全無憐憫之心,雙方勢成水火,就在這個時候,始終不曾出聲的小鬼差妖霧伸手入懷,取出了一塊大老爺升堂時才會用到的驚堂石,揚手、一拍。
他面前無桌無木,可他手中驚堂石落下,卻是明明白白一聲大響:啪!
旁人聽來只是震耳欲聾,並無其他感覺。唯獨面具少女,那淬烈聲音入耳、更入心...真就彷彿一道雷霆,狠狠炸入她的魂魄深處,勉強提起的一口氣就此散去、幾乎咬斷牙齒來撐起的必死決絕轟然崩碎,剛剛已經收起的眼淚又如斷線的珠兒滾落,她聲音的顫抖,情不自已地開口:“刀有靈,想要它真正認主只有一個辦法:殺掉上一任主人。刀在紅眼睛怪人背後服服帖帖,必是害我哥哥性命的兇手......”說到這裡,她忽然哇地一聲大哭出來:“哥哥死了!”
一重,蘇景到底還是柔善之人;另一重,刀子有個‘認主’的古怪之處,少女又不知赤目是個‘凡人’,自然當他是兇手、要和他拼命,確是出手狠毒但也算事出有因,蘇景算是釋然了,轉回頭對赤目訓斥:“看你把女娃娃氣的,快去解釋清楚!”
若再平時赤目多半會笑嘻嘻的說上幾句,但這麼短短一會功夫裡他死了兩次,赤目心裡大大不痛快,不肯就範:“與我有何相干,她委屈也找不到我撒氣,我又沒摸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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