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猶豫了下,但還是說了句:“墨靈童一脈的邪法詭異莫名,你修行時多加小心。”
入山修行是為了什麼?飛仙、長、逍遙!
離山九祖六人飛昇,他們傳下的衣缽是飛仙正途;墨靈童的本領雖強,但她飛仙了麼?任奪有資質了得、精進迅速,他根本沒道理半途轉去修行邪法。
可任奪會做沒道理的事情麼?有關內情蘇景不欲多問,他知道任奪為人正派、心繫離山、更要緊地是陸崖九看重他,這便足夠了。
至於修習邪法本身...這天下還有比三這三那訣更邪門的功法麼?蘇景又哪會指摘別人。
任奪一笑:“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再要說一句的是,你莫怪賀師伯,光明頂內藏莫耶女子,非如此不能收場的。”
蘇景也笑了,清清透透,以他的心思當然能明白任奪說的事情,賀餘把他逐出門牆看似決絕,但內中另有一個重大關鍵:賀餘並未收繳蘇景的帛絹功法!
哪個門宗將弟子逐出門牆,還能容他帶著一身本門修為、容他帶著本門正法秘籍?
沒人提,好像是大家都忘了,但這麼大的事情又怎麼可能忘記?
不提,不只是成全、愛護,還是賀餘不曾也不能說出口的一句話:我仍把你當離山弟子。
而蘇景對離山喊的那幾句話,又何嘗不是在向賀餘明心明志。
蘇景又問任奪:“師兄打碎如見,要自領刑罰......能不能免?”
欺師滅祖、但未釀成嚴重後果、又誠心悔過,賀餘自領‘火逆三經、面壁三百年’之罰。這個責罰不是賀餘自己隨口說的,他是龔正長老的上一任、離山刑堂的主持,說出的責罰正是離山之律。
面壁不提,只說‘火逆三經’,若仔細想一想...只從字面去想:以霸道烈火倒衝三條經脈。
離山修持是靈水基元!
水火相沖,其中痛苦自不必說,更為嚴酷的是:水火不容,水性元基淬鍊的經脈,被烈火滾過後便是徹底廢了!
少了三條經脈,修為驟減不算,以後還怎麼修行?
領下這一律,斬斷飛仙大路!
賀餘迂腐麼?
若迂腐,怎麼會成全蘇景,讓他帶了一身修為和八祖真傳道法離開山門;
若不迂腐,又怎麼會只為了維護離山的一個臉面,毅然斬斷自己的昇仙前途?
莫忘記,賀餘已經勘破了第十一境,又再第十二境中領悟多年。偌大中土世界,他是最有資格、也最有希望的幾個飛仙之人中一個。
“於我等晚輩,無論如何也要阻下師伯自領責罰。”任奪面色沉沉:“可是賀師伯的性子,怕是勸......”
蘇景插口:“我寫的血書也沒用麼?”
那封血書被龔長老撿了去、呈於賀餘,任奪則盤算著要去追趕蘇景做最後一番交代,是以還沒來得及去過問此事,現在正好追問:“你血書上寫的什麼?”
“如見寶牌是假的。”蘇景在說了七個字,皆為血書所寫。
任奪愣了愣,霍然大笑!
打碎真如見,欺師滅祖;打碎假如見,哪算什麼?算個屁!
蘇景手中的玉牌當然是真的,可他自己說假的......蘇景自領‘我是用假寶牌騙人的小混蛋’,卻給賀餘留了個免罪的空子。
至少,這件事有了迴旋的餘地,為離山之譽賀餘挺身而出,可他又何嘗想自斷仙途?
師兄能如此,師弟當一回小混蛋、師侄們當一回 ‘我們以前都沒認出來那牌子是假的’ 的糊塗蛋,又有何妨?!
大笑過後,任奪不打算再做停留:“你雖已不在離山,但仍有大好仙途,以後好好修行,少再弄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好自為之,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