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維義大怒,這一腳雖勢大力沉,卻遠談不上傷筋動骨,除了現在胸口還有些隱隱作痛外,更重要的是剛剛自己還以為勝券在握,豈料一轉眼就被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子當眾打了臉,常言道打人不打臉,出門在外,尤其是想王維義這類世家子,最重要的,不過面子二字,若非為了日後在那群狐朋狗友面前好好吹噓一番,自己又怎會平白來這花滿樓撒野。
王維義緊咬牙關,冷冷盯著盧懷遠那張俊美臉龐,心中怒氣更盛,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你小子瞧著眼生,可敢報上名來!”
盧懷遠冷哼一聲:“在下盧懷遠,也是飛隼營癸字騎副標。”
王維義怒極反笑,連說三個好字:“又是飛隼營,小爺記下了。”接著大喊一聲:“還愣著幹什麼,給我上!”
那一邊,鄭衛、陸武二人見到盧懷遠一腳踹飛了王維義,也是一陣頭大,原本打定主意,這次一怒為紅顏,在出任務前和王維義發生衝突,無論如何,絕不會動此人一根指頭,畢竟是朝中二品官員的親兒子。哪怕鄭衛、陸武二人發起狠來,將王維義身後扈從全數打傷,只要不鬧出人命,這件事總會有人給壓下來,畢竟楚國廟堂皆知,大楚軍神和那位被陛下極其看重的謀士李密先不對付,王鼎仁作為一名文官,朝中真正的對手正是那些同品秩的武將們。可一旦出手打了王維義,哪怕只是無心之舉,那這件事的性質可就完全不同了,以王鼎仁那護犢子的性格,莫說是事後黃老邪來救場,就算是騎軍副統領馬貴馬將軍出面,恐怕也無濟於事。
二人見那兩位武藝不俗的王家扈從聽得王維義號令,舍了自己,一同掠向盧懷遠,雖知道盧懷遠武藝不俗,仍是不免有些擔心,本想上前阻攔,將事態控制住,卻見到盧懷遠好似胸有成竹一般,朝這邊擺了擺手,又指了指小院那邊,鄭衛會意,忙拉著陸武,一同走向柳姑娘那兒,守在院門口,防止王維義狗急跳牆,誤傷到柳絮和小魚兒。
這對剛剛拜入王家門下不久的扈從,本是同胞兄弟,哥哥名叫鄧寶,弟弟則叫鄧山,二人年幼時偶遇一位遊俠,學了半本拳法,如今已有小成,仗著一身武藝,橫行鄉里,跟隨王維義後,更是明裡暗裡幫著他做了不少腌臢事,見小主人被人一腳踹飛,不由大怒,對望一眼,見盧懷遠身材修長,能有幾分力氣,便摩拳擦掌,雙雙衝了上去。
別看盧懷遠瞧著不壯實,可他自有跟隨曹邛淬鍊體魄,光是每日往返劍神山,便非常人能堅持,早就打磨出一身不俗體魄。見那對扈從殺來,倒也不懼,擺好架勢,沉著應對。
雖說盧懷遠一身本是盡在槍法之上,可即便是赤手空拳,對付兩個四等武夫,仍是手到擒來。
鄧寶、鄧山雙拳緊握,指節發白,眼神凌厲,死死盯著盧懷遠,不由暗忖道:“這小子年紀輕輕,面對我二人卻好似胸有成竹,看樣子不像是虛張聲勢,還是小心些為妙。”
鄧寶率先發難,他大喝一聲,身如奔雷,衝向盧懷遠,缽大的拳頭帶著呼呼風聲砸向盧懷遠。後者身形一閃,輕鬆躲過這一擊。鄧寶一擊不中,也不氣餒,立刻轉身再次掄拳,鄧山隨後跟上,雙腳重重踏在地上,繞到盧懷遠身後,雙拳一合,擂向盧懷遠後背。
盧懷遠不慌不忙,腳尖輕點地面,騰空而起,避開了身後的偷襲。隨後以臂做槍,指尖點向鄧寶。鄧寶連忙揮拳格擋,可盧懷遠槍法早已出神入化,長臂如行雲流水,連綿不絕,他有意欺辱二人,瞅準時機,一巴掌拍在鄧寶臉上。
這一記耳光勢大力沉,抽的鄧寶一陣頭暈目眩,可身體上的疼痛卻遠不及面子上的折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這個小輩打臉,顏面盡失。鄧寶大怒,出拳如雨點,誓要將盧懷遠碎屍萬段!
鄧山見兄長落入下風,再次欺身而上,與鄧寶一身本事盡在拳法之上不同,鄧山武學天賦更高,僅靠半本拳法古譜,舉一反三,練就出一身不俗腿法,腳力極佳,以極快的速度在盧懷遠周圍穿梭,尋找著出手的機會。盧懷遠沉著應對,出招中蘊含槍法劍意,讓人捉摸不透。
三人你來我往,盧懷遠以一敵二,仍是穩佔上風,鄭衛、陸武大驚,雖說盧懷遠剛入飛隼營時,為了立威,曾展露過身手,卻沒想到盧懷遠修為竟如此之高,二人剛剛與鄧家兄弟放對,算得上勢均力敵,可這二人即便聯手,在盧懷遠面前也討不到半點便宜。
眼看兩位手下漸漸不敵,王維義大怒,叫囂著讓一眾惡奴一擁而上,一群人將盧懷遠圍在中間,打算以多欺少。
盧懷遠一腳逼退鄧家兄弟,看著身邊密密麻麻的惡奴,冷笑一聲,從一旁摘下一根長長的樹枝,如長槍一般握在手中,眼神堅毅。盧懷遠師從槍仙凌霄雲,一身槍法早已登堂入室,本就是亂戰高手,對手人數多寡,只要自己一槍在手,倒也無所畏懼。
見身邊敵人越來越多,反倒激起了戰意,反客為主,殺向人群,以長枝做槍,一招橫掃千軍,勢大力沉,將一眾蝦兵蟹將掃倒在地,為防止這群人前赴後繼,盧懷遠下手毫不留情,待掃倒惡奴後,又重重補上一擊。
鄧寶鄧山對望一眼,驚怒交加,可惜技不如人,停手站在原地,不敢再動手。
王維義見大勢已去,心中大怒,厲聲喝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都是吃乾飯的麼!這小子不過一個人,你們併肩子上!”
可惜一群烏合之眾,面對絕對武力差距,哪還敢再輕舉妄動。盧懷遠看向這個罪魁禍首,面色陰沉,斜握那根長枝,一步一步逼近王維義。
後者大驚失色,酒也行了大半,本想盡快逃離此地,卻被盧懷遠後發制人,又是一腳踹在王維義胸口,這一腳默默加重了力道,王維義不由自主向後倒飛出去,將身後院牆給砸出個大窟窿,生死不知。
事發突然,盧懷遠幾乎是以一己之力就將這群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不僅幫花滿樓解決了麻煩,更是避免了鄭衛心愛女子慘遭歹人玷汙。此刻站在場中,猶如戰神一般。
雖說是幫著鄭衛出頭,卻也是幫花滿樓解決了這個麻煩,可一旁的楊姓老鴇卻不見一絲感激之情,反倒是憂心忡忡走向鄭衛,低聲道:“鄭公子,為了我這花滿樓和柳姑娘,和王二公子起了衝突,奴婢很承你的情,可你三人打傷了王二公子,難免引火燒身受到牽連,你那位朋友若是沒有顯赫背景,奴婢勸你還是早些派人去請黃校尉來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