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衛擺了擺手:“你我自家兄弟,說這些作甚,要謝就謝這位衛姑娘,是她將你救回來的。”
盧懷遠只記得當時使出一道劍氣,將一眾梁軍攔腰斬斷,之後渾身酥軟,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面對剩下樑軍的圍攻,已閉目待死,之後只記得司空厲拍馬趕到,救了自己一名,至於為何會是衛蘭將自己送回百師城,一概不知,但仍是掙著爬起身來,對著衛蘭謝道:“衛姑娘大恩,在下沒齒難忘。”
對於鄭衛,一直沒有什麼好臉色的衛蘭對於盧懷遠的感謝,破天荒的有些嬌羞,紅著臉說道:“盧公子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見盧懷遠直勾勾的看著自己,衛蘭嬌聲道:“盧公子大傷出愈,還是要多加休息才是,切記短期之內,不可再使用內力,不然根骨受損,對於日後武道修行百害而無一利。有我在此守候,你只管放心休息便是。”
盧懷遠不忍拒絕衛蘭好意,便點了點頭,不知為何,他與衛蘭不過才見了三次面,彼此之間並不熟悉,可有衛蘭守在身邊,卻覺得十分安心,不一會便沉沉睡去。
聽著盧懷遠那細微的喊聲,衛蘭會心一笑,胳膊撐在床邊,就這麼肆無忌憚盯著盧懷遠,心道:“這位公子生的可真俊。”
雍、涼戰事焦灼,李劍率領的梁國大軍仍在緊鑼密鼓的持續攻城,雙方後手也在盡數趕往這主戰場,司空厲在救下盧懷遠後,馬不停蹄,趕往白象城支援百里勁,對於楚國大軍而言,軍神是否親臨戰場,天壤之別,只要有司空厲在,前線將士們必定士氣大漲,正如梁國軍中有李劍親自披甲掛帥一般,而楚國大軍也從各城出發,共同馳援百師城。而梁國方面,樊於虎的三萬精騎奇襲赤龍城,也將成為此戰一個勝負手,一旦趕在楚國大軍之前攻下赤龍城,便可前後夾擊,斷了白象城中楚國大軍和其餘城池之間的聯絡。兵貴神速,如今就看哪一方能更快抵達戰場了。
眼看赤龍城近在眼前,可嚴峰率領的三千人馬卻遲遲沒有歸隊,樊於虎心中突然升起一絲不詳的預感,下令全軍原地休整,再等上半個時辰,之後不管嚴峰有沒有回來,都將率軍攻佔赤龍城。
雖說雍、涼戰事吃緊,但飛隼營作為斥候軍,如今的作用已微乎其微,況且癸字騎一標人馬太少,就算騎卒戰力再強,遇上成制的敵人,仍如以卵擊石一般,勝算不大,且斥候軍培養過程漫長,死一人便少一人,又與大軍配合度不高,故而飛隼營所有騎卒均被留在百師城內。不能參與前線作戰,鄭衛對於找回陸武的想法越發迫切,時間耽擱的越久,也就意味著陸武生還的機率越小,可百師城如今除去留守的少許將士外,其餘兵馬都趕往雍州,實在無法分兵協助找人,況且在城外尋人,與大海撈針無異,鄭衛無法,只得每日抽出兩個時辰,和癸字騎其餘弟兄們偷偷溜出城去,就在百師城和金狼城附近一帶尋找陸武的蹤跡。
可天不遂人願,接連找了兩日,仍是沒有發現陸武下落,鄭衛心中一涼,明白這位老友已是凶多吉少,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日不得陸武下落,便找一日。
而這幾日裡,衛蘭幾乎終日守在盧懷遠身邊,後者每次醒過來,總能見到衛蘭含情脈脈看著自己。盧懷遠還記得二人初見之時,衛蘭誤將自己當做登徒子,對自己怒目相向,可這次不知為何,這衛姑娘好似轉了性一般,讓盧懷遠一時間有些不適應,只當她是少女心性,喜怒無常,並未放在心上。
有了衛蘭悉心照顧,加上盧懷遠大小練就的強悍體魄,兩日之後便可下地行走,在營中閒逛,衛蘭就在一旁默默跟著,也不說話。營中老卒聽說了盧懷遠的英雄事蹟,對這位剛剛加入飛隼營不久的年輕騎卒也是刮目相看,楚人歷來尚武,楚國朝堂更是一向重武抑文,對於楚國將士而言,資歷、年齡、家世、背景都是次要,唯有實打實的軍功才能令人信服。而飛隼營兩次任務,年紀輕輕的盧懷遠斬殺敵軍超過千騎,論軍功,便是校尉也做的,這樣一位軍功卓越的後起之秀,自然在軍中備受追捧,甚至有人將盧懷遠視為軍神傳人,更是以後梁國軍伍中流砥柱的不二人選。
凡盧懷遠所到之處,皆有老卒主動問好,更有稍加熟悉者,看著盧懷遠身後的衛蘭,笑意玩味,打趣道:“盧副標好福氣。”
盧懷遠心中大驚,生怕衛蘭聽到這些調笑後大怒,對這些袍澤大打出手,可不知為何,自打這次見面之後,衛蘭真好似轉了性一般,對於這些無傷大雅的調笑,也不氣惱,只是紅著臉,眼波流轉,看著自己。
這一日,回到帳中的盧懷遠終於忍不住,問道:“衛姑娘,這幾日有勞你照顧,如今在下已近痊癒,姑娘若是有事,大可自行離去,不必再守著在下。”
衛蘭臉色一沉,冷聲道:“盧公子是討厭我,要趕我走麼?”
盧懷遠忙解釋道:“怎麼會呢,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於我有大恩,在下怎會討厭你呢。”
衛蘭嬌聲道:“既然不討厭我,那你可是喜歡我?”
面對如此直白的問話,盧懷遠一時不知如何作答,過了好一會,才說道:“在下與姑娘不過見了三次面,何來喜歡一說,難不成姑娘會對在下一見傾心麼?”
豈料衛蘭卻是鄭重其事點了點頭:“為何不會?本姑娘在心中早已將你當做是意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