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三百里外。
洛湘臺。
一家茶水棚下,坐著兩個戴斗笠的男人。
著白衣者掀開斗笠輕飲一口茶水,他身邊略矮一些的則忍不住東張西望。
“公子,他們應該沒有追來吧。”
白衣道,“目前沒有,但以後說不準。”
紫衣道,“那咱們還是不停歇,繼續趕路?”
白衣道,“嗯。”
紫衣憤憤道,“哼,要不是那個席斯幽,咱們也不至於東奔西跑,離開主人了!那個席斯幽發的什麼瘋?非要公子參與她的什麼什麼宏圖霸業做什麼?我看她是想將公子納入她的京郊別院吧!”
說話的正是林凡,而他身旁正是逸興思。
逸興思冰冷道,“眼下還不能確認她真正的意圖,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們絕不能跟她有半分干係。”
林凡道,“沒錯,一個試圖瓜分大梁稱帝的女人,我們才不要跟她扯上關係!”想起那天席斯幽忽然出現在他和逸興思面前居高臨下又趾高氣昂的模樣,林凡止不住惡寒。
“真沒想到她的野心竟然這麼大!我還以為想要皇帝之位的是席興文!”
“不,是席興文,也是席斯幽。”逸興思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他們父女二人,都想要這皇帝之位,只不過眼下席斯幽在假意順從罷了。”
林凡驚掉了下巴,“席斯幽要跟自己的父親爭皇位?!”
逸興思補充道,“不止如此,她的對手還有商氏。”
“商棲遲也要皇位?”
“不,據我所知她只想要裴蘇御。”
林凡怔了怔,裴蘇御不正是主人眼下的夫君嗎,聽說這個皇帝患眼疾患腿疾,似乎是個廢人,那個羅剎女竟會喜歡她?
“商棲遲對於裴蘇御的執念遠不是席斯幽只看裴蘇御的皮相所能比的,但最近宮裡又發生了許多事,而今商棲遲又是什麼想法我便不得而知了。”
近來宮裡發生的事,林凡在上京城這段時間也略有耳聞,且大多數與梵音有關,他們之所以來到上京城,與梵音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她會不會對主人不利?”林凡擔憂道,“我們就這麼走了,主人會不會孤立無援?”
逸興思輕笑,“會。”
林凡激動道,“那怎麼辦?我們還是回去吧!”
逸興思道,“別擔心,我們沒來上京城時你主人也是一個人,她不照樣手刃了想要害她的人?”
關於舒明儀之死,上京城傳出各種版本,且神乎其神,逸興思憑藉自己的推理,根據坊間傳出的幾個版本和朝中局勢以及這件事中牽扯的家族事後的變化,大致推出了事情的緣由。
陸弦思已不是他記憶中的陸弦思了,她比記憶裡的她更勇敢、果決、狠辣,她似乎變了一個人,又好像沒變,逸興思總覺得哪處不對,又說不上來。
儘管逸興思這樣說,林凡還是忍不住擔憂,逸興思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你主人不會有事的。”
林凡蔫蔫地說:“要是公子能帶走主人就好了。”
逸興思半垂眼眸,雪白色的斗笠下神情有些落寞,微風撩起白紗時,教林凡看個正著,“她失憶了,不記得我,我帶不走她,況且如今這個情況我在她身邊,只會成為她在別人手裡的把柄,與她與我都不好。”
“再等等,將來有一天我一定會幫她恢復記憶,帶她離開。”
只有談及梵音,逸興思宛如雪山般的容顏才會融出春水,聲音也不再似冰了雪一般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