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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還持千日醉,共作百年人 (1 / 2)

秋。

月牙。

有風肅殺。

這一夜,安靜靜的汝陽王府院外,蟲兒們偷偷吃著泥土,連輕微的鳴叫都不敢發出,它們藏在落葉的庇護下,提防著害怕著,因為這個時間,那些蛇也如同它們一樣默默地盤踞著。蛇靜靜的埋在枯枝中,到死都不會閉上的眼珠又圓又亮,覆蓋著鱗片的瞳孔監視著周圍的一舉一動,期盼能抓個鼠或者蛙,它不敢吐信,因為它知道樹梢的貓頭鷹正在假寐。雖然那銅鈴般大小的眼仁微眯著,可是如鐵鉤一般鋒利的爪子依然緊緊鉗在樹幹上,割出一條條凹槽,鐮刀般的嘴巴鋒利而又嗜血!貓頭鷹也不咕咕,一來怕驚動了那些蛇,二來是怕王府裡的那些侍衛們,那些人的箭法可好得很,它雖然捉蛇捉鼠,可叫聲卻不好聽,人們說它的叫聲是不祥之兆,人聽了就中了催命咒,是要死的。

開玩笑,我要有那本事,還需要這般窩囊,早滿世界叫喚去了!

汝陽王府內,王妃們在僕從丫鬟的伺候下大多已經睡下,守衛士兵們來回巡防。整座王府九成九的房間已經滅了燈,只剩下宴客廳還裡還是燈火通明,伺候在外面石階下的那些丫鬟小廝,此刻都是背靠著牆根,打起了瞌睡。

反觀廳中,跳到房樑上全身戒備的汝陽王,此刻已經慢慢冷靜下來,他看著大廳中間那個杵著的矮酒甕,漂亮的眸子裡閃爍著思考的智慧。他左手扣著房梁大柱,右手按在腰間,握在腰帶之上。那裡有一把軟劍樣的武器,那軟劍平時如同腰帶一般紮在腰間,若是遇險,可以迅速從腰帶中抽出,灌注了真氣,便可變成一把削鐵如泥的神兵,算是他的保命底牌之一。

當然,貴為汝陽王,保命的底牌怎麼可能只有一樣。他一年四季不論寒暑都會貼身穿一件金絲軟甲,那軟甲非金非銀,非銅非鐵,是工匠們用好些種金屬摻混冶煉打造出來的,上身以後,不受力時便如同普通皮衣,受力了就如同石頭一般堅硬,除了重,幾乎沒有缺點。

如同軟劍軟甲這樣的東西,幾乎是世家大族們的常備,雖然歷朝歷代,藏甲都是殺頭的大罪,但他們那些人,非富即貴,不知道被多少仇家明著暗著算計,或謀財或害命。所以有能力的世家大族,都要偷偷備上一些保命的軟甲,後備弟子,從小也要文武兼修體魄強健,再加之大唐強盛,武力一途也相對更吃香,所以不論是自身保命,還是同伴間比鬥,多學些把式本領還是很有必要的。

相應的,水漲船高,鐵匠鍊金師鍛造師這些專門打造兵刃護甲的人士也備受世家大族們的歡迎,名氣越大的越搶手。皇宮王府都有私養的匠人,那些大點的官員富戶家裡也有,更別說那些刀尖上討功勞的將軍們,這等工匠自然更多。

當然輪到那些小官和普通百姓們,自然是養不起這些工匠的,有心無力啊,家裡就那麼點糧,能吃飽就不錯了,沒看到一把菜刀都是爺爺輩傳下來的,娃子們還想讀書習武?想啥呢!

如果說幹活的工匠們很有市場,那些修習拳腳功夫的宗門修士就更是香餑餑了。人生在世,活命第一,兵器護甲是外,身法功夫是內,外再橫比不上內裡硬。道理很簡單,一個身披鎖子黃金甲,手拿如意金箍棒的黃毛小孩,對上一個穿布衣拿木棒的鐵塔壯漢,你說誰的贏面更大。相信沒人會對那小孩有什麼信心,道理很簡單,裝備再好,你得輪的動耍得開才行,就那小身板,別說打架了,自己都能把自己絆倒嘍。所以說,翻遍史書野傳,但凡有記載的不論哪個人,若是能以一敵百,那都必須得身高體壯膀大腰圓,各個都要有沙包那麼大的拳頭,更別提那些被譽為“萬人敵”的絕世強者,哪一個不是身長八九尺,腰大過十圍,光就是那個體魄,站到哪裡都是赤裸裸的威懾力!

所以說,任何體形、年歲、環境、健康等因素不相稱的比拼較量都是不要臉,耍流氓。就好比那些整天辯駁獅子老虎到底哪個更兇猛之人,純屬吃飽了撐的,瞎扯淡!

而那些宗門修士出身的功夫拳師們就是為了彌補普通人的短處,他們教習練者如何打磨肉身,強練筋骨,教他們如何更巧妙的發力,教他們如何運用兵刃造成更大的破壞力,教他們在弱肉強食的環境中活得更久。

所以說,如果一個人天生吃得好,穿的好,個子高身子壯,再跟著師傅們學會了拳腳功夫,豈不是如虎添翼。無論魏武卒還是虎賁軍,強漢還是他們大唐,能打那麼多勝仗,固然有精良的裝備做輔助,可根基還是那強悍的身子,“一漢頂五胡”就是這個道理!

汝陽王剛好就是這樣人,他要什麼有什麼,就是夏天吃冰塊冬天啃西瓜,他那個寧王父親都會想著法幫他辦到。更別說是習文練武,關乎身家性命的頭等大事,更是下了不知道多少血本。

此刻身處房樑上的汝陽王看著底下那個酒甕,雖然驚駭不已,卻到底能控制住,畢竟皇家底蘊在那放著,一些世俗百姓驚疑的怪事他們也見過不少,更加之不久前他才見過常持滿以水化冰,吹氣成人,所以對於由活人變成酒翁的事也慢慢接受了。

這也是後來為何常持滿鄙視安祿山,推崇汝陽王的原因。

到底是龍種,豈是野種雜胡可比!只是師尊一道劍氣就嚇得他屁滾尿流,還妄想圖謀九五之尊,真是可笑可笑!

汝陽王戒備了好一會,覺得應該沒事,他便跳下了房梁,重新回到自己坐席上,只是再沒心思喝酒,雙眼直勾勾盯著那個刻著“辟雍”二字的酒甕。

其實汝陽王的一舉一動常持滿都看在眼裡,不,是看在甕裡。他雖然得意忘了形,導致酒醉被破了功法,可他神識還是清醒的,神識還在,域場還在,只是苦於酒精之力侵蝕,一時之間不能重新幻化成人形。他看著汝陽王如何身姿矯健的跳到房梁,如何全身戒備,如何慢慢恢復,如何重新落座,一切盡收眼底,只是汝陽王不知道而已。

就這麼過了約摸半個時辰,常持滿終於恢復了真炁換轉,他沒有選擇重新變成人形,而是搖晃一會甕身,將甕中美酒晃盪起來。

汝陽王看著那酒甕自己晃盪,甕中美酒搖曳,愣了一下後試探性的問道:

“常仙師?”

常持滿聽聞呼喚,傳音道:

“王爺莫怪,正是貧道!”

汝陽王聽著那聲音正是矮道人的,當下心中更加安定,笑了一聲說道:

“莫非常仙師乃是這酒甕所化?本王心裡好奇得緊啊!”

常持滿一邊繼續換轉真炁,一邊回答道:

“獻醜了,某之本體,正是此甕!”

汝陽王走下坐席,來到那酒甕前,他圍著那酒甕來回轉圈,又低頭看著那“辟雍”二字。這兩個字是鐘鼎文,從字形上不難辨別,再看那甕的器形,這很可能是周朝時的酒甕。好傢伙,莫非這常持滿是周朝的物件,距今已經一千二三百年了,他以前光從書本里讀過有草木器物可以修煉成精,今天可算是見著活的了!汝陽王再看那甕中酒,色澤晶瑩剔透,立刻就凝住了他的目光,酒香幽雅濃郁沉淪了心神。汝陽王看著那琥珀色的佳釀,已經恨不得把頭扎進去了痛飲一番。

“常仙師,不知這酒可飲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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