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輝鬼鬼祟祟的朝四周看了一眼，然後湊過去低聲向常三省問道：“可是我看報紙上不都說這是日本人的飛機炸的麼？”
常三省立刻呸了一聲：“呸，這種屁話你也信？要是皇軍炸的花園口的話，那為什麼皇軍死了好幾千人、整個華北的作戰計劃全都被打亂了，而X民黨軍隊卻毫髮無損？你要是日本人，你會幹這種便宜敵人、損害自己的事兒麼？”
被常三省這麼一反問，楊輝自己也覺得好像有點說不過去：“額，好像是這麼回事哈。”不過隨後他又有些不甘心的辯解道：“不過政府這不也是沒辦法麼，當時中原附近的軍隊已經無力再戰，其他戰場上的軍隊馳援又來不及，以水代兵是當時唯一的選擇，否則的話不僅整個中原會淪陷，繼而整個大後方都會淪陷，所以必須在中國被亡國和炸開花園口之間做出一個選擇。”
“放屁！說得好像不掘開花園口中國就得亡國滅種似的？就算是蘭峰戰役的二十萬人都死了，X民黨就真的會崩潰嗎？淞滬會戰死的不止二十萬吧？說是為武漢會戰爭取到了時間，可最後武漢不還是被佔了麼？不照樣退到重慶去了麼？說是擋住了日本人的進攻路線，結果人家換條路線不照樣打過來了？
人民群眾養軍隊是用來幹什麼的？說得高尚一點是保家衛國、保護人民，說的俗一點不就是替民眾上戰場去拼命麼？否則我們幹嘛花那麼多錢養你們？可是結果呢？軍隊失利、政府無能的情況下，居然要靠著犧牲幾百萬老百姓的生命來替他們擋住敵人！這樣的政府、這樣的軍隊我們要他有什麼用？！”常三省情緒激動的說道。
看著這個往日裡謹小慎微、客客氣氣的常三省激動的滿臉通紅的樣子，方鴻漸其實心裡很是理解，但他理解的並不是常三省的投敵，而是理解的整個黃泛區人民受到的傷害，對啊、我們老百姓花錢養軍隊、養政府的目的是什麼？該你們拼命的時候你們不上，用犧牲我們的生命和家園來抵擋敵人，那還要你們幹什麼？
也難怪後來東京審判的時候，南京大屠殺的戰犯反駁，同樣是滅絕人性的行為，為什麼花園口決堤、文夕大火的罪犯沒有得到審判？也難怪淮海戰役的時候黃泛區的老百姓會拼了老命的幫X產黨，這就是報應啊！
就在方鴻漸暗自感慨的時候，楊輝還在硬著頭皮解釋道：“這事兒雖然幹得不地道，但這種涉及到了亡國滅種的大戰，總是要有人做出犧牲的麼？而且事後政府不是也給補償了麼？我聽說補償了好幾百萬大洋呢！”
常三省冷哼一聲道：“補償？先不說壓根就沒有多少人拿到補償，因為好多人都已經逃荒逃命到根本找不到了，即便找到了，你當人家稀罕那點補償麼？你的親朋好友都死了、你的房屋田地都沒了，那是幾塊大洋能彌補的麼？
而且你聽著好像幾百萬大洋很多，但你知道到底受災的人有多少麼？我告訴你足有1200萬人受災、390萬人流離失所、89萬人死亡，這還沒有計算因此而導致的這幾年持續的旱災和饑荒會死多少人，你覺得區區幾百萬夠什麼的？而且以國民政府那幫官員的操行，你覺得能有多少錢會落到災民的手裡？”
眼見常三省越說越激動，方鴻漸連忙岔開話題道：“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兒了，咱們喝酒、喝酒。”
就在三個人食不知味的喝酒的時候，褚民誼摟著一個身材健美的白俄美女走了過來，附耳對方鴻漸說道：“鴻漸，走、我給你介紹一個絕對符合你口味的美女。”
雖然方鴻漸暫時沒有獵豔的心思，但是對於褚民誼的邀請他還是不好拒絕的，於是向常三省和楊輝打了一個招呼，便跟著褚民誼走到了另一桌，褚民誼幫他介紹道：“這位就是剛剛我說到的聖約翰大學教授、上海名醫方鴻漸方先生。”
然後又指著一位中年男人介紹道：“這位是著名導演卜萬蒼卜先生，這位是卜先生新作的女主角上官雲珠小姐。”
卜萬蒼這個人方鴻漸是聽說過的，絕對當得起著名導演這個稱呼，尤其是他的代表作《國魂》、《母性之光》和《木蘭從軍》，在當時的反響很大。
但跟上官雲珠比起來，方鴻漸覺得他就不算什麼了，雖然這個時候的上官雲珠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但她在後世尤其是民國八卦愛好者的眼裡那地位可就高多了，因為她可是跟偉人傳過緋聞的女演員啊，難道褚民誼要給自己介紹的就是她？那這麼說的話，自己豈不是有機會向主席戰鬥過的地方敬禮了？！（這個梗很老而且不方便解釋，不明白的朋友自己百度吧。）
就在方鴻漸胡思亂想的時候，卜萬蒼假作不悅的說道：“褚院長，您剛才介紹方先生的方式不對，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說，方先生在文學和音樂上的造詣和成就更為重要。雖然方先生只寫了三首歌，但每一首都是傳唱整個上海。”
然後話鋒一轉又慨嘆道：“可惜現在方先生不肯寫歌了，否則如果您肯動筆為《瀟湘夜雨》寫上一首插曲的話，我相信票房一定會爆炸的！”說著，他很是隱晦的遞給了上官雲珠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PS：趁著還沒上架寫點這種可能被404的情節。其實我最不能理解和接受的就是以國難的名義要求國民做出犧牲，這裡一部電影《我的上高》，裡面講述的雖然只是一件小事，但在意義上與花園口決堤是一樣的，那就是全都忘記了抗日的根本目的是為了保護本國人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一群在戰場上能夠浴血拼殺但到了後方就橫行鄉里計程車兵是救不了中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