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刑昭真的在側,又或者是曾瑤的技藝加上老郎中的針灸能力出眾,一個時辰以後,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的聲音傳遍了整個院子。
幾乎是同一時刻,蘇俊業腿腳發軟,直接倒在了地上。
此刻已經是夜裡了,他從宮內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很晚了,又這麼折騰了一遭,體力早已經全部耗盡了。
體力尚且罷了,主要是心力交瘁。
不多會兒,房門開啟,曾瑤抱著個被襁褓包裹著的小嬰孩兒從裡面走了出來。
笑著對蘇俊業道:“蘇副將,是個兒子,你這下放心了吧。”
“放心放心!”蘇俊業像個愣頭青似的,小心翼翼的看了襁褓裡的嬰兒一眼,樂得合不攏嘴。
一旁剛跟出來的郎中撇撇嘴:“你這當爹的當的也不夠稱職,人都快要生了才來找接生婆!”
要不是自己技藝高超,單憑這個沒什麼經驗的小丫頭,怕是這個婦人就得死在床上了!!
老郎中滿心的不高興,一邊揉著自己被砍得發青的脖頸,一邊朝蘇俊業翻白眼。
蘇俊業倒也不惱,哈哈大笑道:“給您賠禮了,這不是我的夫人兒子,是我一位朋友的,朋友遭難,我臨時過來,結果剛好碰上。”
說到故友二字,他聲音沉沉。
郎中下意識就跟著收斂了笑容,然後餘光一掃,剛好就看見了放在院子當中的刑昭。
“啊!”他趕緊收聲,心裡已經明白了大半,也不再跟蘇俊業掰扯,收了份診金以後,便在眾人的道謝中匆匆離開了邢家。
“恩人,我家姐姐叫您進去說話……”
不多會兒,蘭芝小姑娘怯生生跑出來跟蘇俊業說話。
她剛才在裡頭也跟著忙活了好久,又被嚇得夠嗆,此刻人也是軟綿綿的,臉色蒼白。
蘇俊業拍拍她的肩膀,摸出幾兩銀子遞給她:“去買東西回來吃,你姐姐剛生完孩子,要補的,你也要補一補。”
“……”小姑娘紅著臉接過了他手裡的錢,頭也不抬的匆匆朝院外跑了過去。
曾瑤和蘇俊業一起帶著孩子進了房間。
屋子裡面剛剛收拾過,已經沒有了剛才那股子令人發昏的血腥的味道,邢夫人蘭雅斜倚在床榻上,看著蘇俊業,睫毛顫了顫,小聲道:“多謝恩公將我夫君帶了回來。”
“不敢不敢!刑昭大哥是為了救我而死,他才是我的救命恩人。”
蘇俊業趕忙解釋,心裡更加是愧疚無言。
原以為聽說是被自己害死的,邢夫人會生氣,蘇俊業都已經做好了捱罵的準備,可床上的人聽完只是搖搖頭,苦笑道:“不是的,他不是救你,他是去還報應去了,這都是命數。”
方才生產之時,生死一線之間,蘭雅分明看到了自家夫君就站在了床榻邊上,握住了她的手告訴她要堅持下去。
還告訴她,自己的死是因為之前作孽太多,不怪任何人。
叫她不要為難蘇俊業,蘇副將是好人,能夠保她和幼子一生平順富貴。
蘇俊業不知道應該再說什麼,看向曾瑤懷裡的小嬰孩,便問道:“不知道嫂夫人給沒給孩子起名字。”
蘭雅慢慢的點了點頭,聲音平靜的說道:“起了,刑昭起的,叫邢安,小名平安,我不求他大富大貴,只求他一生平安。”
邢家這個情況讓蘇俊業不太放心,只有姐妹兩個,還要照顧一個嬰孩。
他準備叫人牙子送幾個丫鬟過來照顧蘭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