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每時每刻,都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你。
陌生人、親人、朋友……他們的眼睛就像是監控掃描器,努力想要尋出破綻。
甚至會想盡任何法子試探、折磨。
所以,很少有人真正的把裝瘋堅持下去。
但曲護法做到了。
她裝瘋賣傻了二十年。
一個人能裝瘋二十年,或許能說明在一定程度上……她是真的瘋了。
但恰恰她是最清醒的那一個。
她清醒到可以分辨出誰對她好誰對她壞,可以分辨出那人是不是她女兒,可以分辨出可以利用誰、應該警惕誰……
可是在情感上,她是真的‘瘋’了。
屋簷下破敗的風鈴、懷裡的舊布玩偶、繩子上的嬰兒衣服……這一切物體都在折磨著她的神經和情緒。
將她從回憶與現實裡交替折磨。
哪怕她很清醒,但是她的‘瘋’一定程度上也是真實的。
這也是為什麼能瞞過所有人的原因。
陳牧望著女人無神空洞的眸子,淡淡說道:
“我找到了那個地方,而且我也相信,你其實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死了。出現在你面前的那個……不過是個複製品而已。”
女人恍若未聞,靜靜抱著懷裡的布偶。
彷彿在抱著自己的生命。
屋外風鈴發出的‘叮叮’聲音,好似有人在輕語低訴。
陳牧蹲下身子,想了想拿出一張極為昂貴高階的符篆放在旁邊:
“這是一道護身符,接下來或許天命谷會有一場風波,會有很多人流血。我不知道你是否有什麼計劃,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活著。”
他輕輕嘆了口氣:“我也不是出於什麼同情心,只是想從你這裡詢問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你肯定知道。”
女人依舊是那副恍惚沉浸於回憶的模樣,偶爾露出傻傻痴痴的笑容。
“二十二年前的那天晚上……獨孤神遊汙辱了韓夫人,你聽到動靜進入他們房間時,有沒有聞到,房間裡還有其他的氣味。”
此言一出,原本神情恍惚的女人眼眸頓時微微收縮。
但隨即,她便又回到了剛才的狀況。
一直觀察對方的陳牧並沒有錯過這個細節,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小弧度,起身輕聲自語:“我明白了。”
——
離開小院後,陳牧又前往風華城,拜見了知府鄧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