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雙兄若父
小鈴鐺只需看一眼來人腰間的腰帶佩玉，便知道今天來的是大鱷。於是，麻溜的上前幫著拉開板凳，將莫蟬兒本就擦得鋥亮的桌面再用白布擦拭了一遍，安客後一溜煙跑去打酒去了。
呂祿帶著呂復一前一後，也跟著走進了酒肆。呂祿一踏進酒肆，便揹著雙手抬眼環顧了一下四周，這酒肆寬敞明亮，幾張老榆木的桌椅，簡陋是簡陋了些，不過倒是收拾的整整潔潔。
“還看什麼呀堂弟，快快來這邊坐，我們哥倆倒是很少私底下喝喝酒，今天算是緣分，我也算是男方的長輩嘛！給咱們呂氏門楣壯大聲勢，也正好給侄兒助助威不是！”呂產招呼著呂祿父子入座。
呂祿只得走過去和呂產坐在了一張桌前，再怎麼也是一根樹幹上生出了枝丫，兩個口只寫的出一個呂字不是。
三人兩輩人坐在大堂中最中央的位置上。等著小鈴鐺，端著一摞粗陶碗和一小罈子酒翻著小腳興沖沖的跑了出來，就怕客人等急了。
小鈴鐺當時知道今天一早就來了大主顧，這就叫開門大吉今天一整生意肯定興旺，她能不跑的勤快些嗎？這幾天因為自己放出去酒肆有阿邈姐姐這樣尤物美人的訊息後，果然立竿見影收到了奇效。可是來客裡還是隻點上一碗最便宜的酒一坐就是大半天的人居多。今天這客人一來就要最好酒，必定是金主。
小鈴鐺擺好碗一抬頭本來準備奉承幾句，哄金主開心。可是卻看見呂復朝著微笑著輕輕擺了擺了手。
“呂公子？”小鈴鐺怔了怔，手中倒的酒忘了收，溢了出來。流到了桌上，差點就滴落到了呂產袍裾上。
“你這是幹什麼？笨手笨腳的···”經歷過無數無微不至服務的呂產哪裡容得下這樣的對待大吼道，本想發難，卻見呂祿面色一沉的看了他一眼。
“叔叔，她不是故意的，是見我來了和我打招呼才不小心的！您，別怪她。”加之侄兒呂復的解圍。
呂產只得壓下性子不耐煩的不停揮手道：“好了，好了，不和你一般見識，一邊兒去一邊兒去···我自己來。”說罷，呂產將那滿滿一碗酒端起來，喝了一口，卻鼓著雙腮“噗”的將剛入口的酒噴了出來。這高度的高粱酒，再好自然也好不過那小晴天裡綿柔醇厚的桂花精釀。口感又辣又嗆。“這酒能喝嗎？”呂產呸著口中的殘酒將酒碗往桌上一扔，酒濺的滿桌都是，皺著眉毛滿臉嫌棄道。
“喂！這是你們這兒最好的酒嗎？這酒是人喝的嗎？怎麼是瞧不起人還是嫌銀子太少。”呂產用手一拍桌子，衝著立在一邊，有些不知所措的小鈴鐺呵斥道。
那聲呵斥，讓小鈴鐺瞬間想起了原來自己是小乞丐的時候，常常被人這樣轟攆訓斥打罵的時候。那些記憶深入骨髓，久違的恐懼和害怕一下襲來，讓她全身不自覺的開始顫抖。因為她潛意識能感覺到要是得罪了眼前這個高高在上，說話生威的客人，很可能會給酒肆招來禍事。
呂復見了連忙站起身來，走到小鈴鐺跟前解圍道：“小鈴鐺，勞煩你幫我去請你下你家許姐姐，就說我父親來了有聘禮的事情需要找她商量！”
小鈴鐺明顯眼圈裡掛著嚇出來的淚花，她努力剋制住身體的戰慄點了點頭，便逃似的跑進了內院。
王元聽著外面有些異樣的動靜，然後看著小鈴鐺低著頭跑上二樓敲開了許負的房門。
小鈴鐺只聽屋內，許姐姐輕應了一聲“進來”，便推開半扇門，努力壓著哭腔道：“許~姐姐，樓下呂公子和他父親，說要找你商量聘禮的事情。”
許負本來坐在桌前翻看著閒書，聽見小鈴鐺的翁著的聲音一點都不似平日裡的清脆，於是抬頭便看見小鈴鐺楚楚可憐的模樣。
許負放下手中的書，向小鈴鐺招了招手讓她進來。
許負難得溫柔的將小鈴鐺攬在一側，側頭柔聲問道：“小鈴鐺，告訴姐姐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沒···沒有。”小鈴鐺知進退，那一桌人都是姐姐未來婆家的人，可不能再給姐姐添麻煩了。
“那就是被人欺負了？走帶姐姐去找欺負你的人理論理論。”許負語氣不變依然溫柔的說道。
“真沒有，姐姐，呂公子還在樓下等你呢！”總是那麼懂事的小鈴鐺強壓回眼淚，微笑著說道。
許負也不再追問，於是微微點頭，站起身來跟著小鈴鐺出了房門。不料子房師兄雙手環抱於胸前輕咳了兩聲道：“師妹，好歹我也是你師兄，長兄為父，這下聘的事情，怎麼能讓待嫁閨中的女孩子，出面去談呢。還是我下樓叫上你大哥一起出面才合規矩。”
許負聽後覺得句句在理：“果然還是子房師兄考慮的周全，那就有勞了！”
王元在院中看見下來的人是許負而是張良，他轉身走下了樓梯，在樓下找到了許忻，和他一起走出了內院。
大堂之中，呂復和父親叔叔大眼瞪小眼靜待著許負的出現。
那通往內院的門中終於響起了腳步聲，呂復高興的朝門中期待的望去。卻不料看見走出來的，竟然是身高近八尺的布衣卿相張良和七尺有餘身穿紅色將軍便袍的獨臂許忻。
呂祿也出乎意料的眼睛一怔，沒來得及反應。
要說這反應最快的，還屬那整日到處喝酒，籠絡人心，拉幫結派的呂產了。
“哎呦，什麼風把留候給吹來了，聽說這女候許負住在此處，沒想到連留候您不會也住在此處吧，看來這酒肆以後呂某應該常來光顧才是。”呂產這一語雙關的，讓呂祿和許忻心裡瞬間就不那麼明朗了。這話裡話外的就是說許負和張良住在一起，還強調這酒肆是怎麼個意思。
張良直接越過呂產，對著呂祿禮貌周到的拱了拱手道：“聽聞小掌櫃通報，說是呂氏父子前來找我師妹商議下聘之事。這下聘的大事本來應該是男女雙方父母一起商量的，可是現在情況特殊，師妹奉陛下之命，使命在身只能待命咸陽城。現在只有我這個師兄和許負的親大哥許將軍在，您看這長兄為父，我們兩個兄長在此應該是夠資格坐下來作為家長和您談下聘之事吧。”
呂祿聽張良將話說道滴水不漏，自然只有笑臉相迎連連點頭道：“可以，可以，當然可以，今天我們也是冒昧前來，就是想問一問，這下聘的彩禮到時候是送到這兒來，還是得送到溫縣許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