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洛陽一景
項伯拉著張良來到船頭,看著兩水匯合之處深淺不同的河水說道:“這次我項伯跟著子房兄一同出來,果然是對的!又讓項伯我增長見識不少啊!”項伯眺望著遠方繼續說道,“可惜千里宴席,終須一別,這船到了洛陽,我就要返回封地了,再見又不知道是何時了。”
張良也望著遠方,衣袖被寒風吹揚而起,髮帶翻飛,往後飄散而去:“項兄,等我以後空閒了,我們一起竹林煮酒論英雄。”
項伯疑惑的收回視線看著張良:“怎麼你最後也要走?”
張良沒有回頭,只是看著遠方沙洲上的飛鳥,點了點頭。
“不管咋樣,我只認你張子房是我兄弟,我等著你!一起喝酒吃肉!”項伯也不想想那麼多,他相信張良做事一定會有自己的考量。
兩人再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大船船頭劈開衝擊而來的風浪,將其碾壓成細碎的泡沫,穩穩的前行。
這一路上這大貨船,除了幾次補食物和更換通行令牌外,根本就沒有靠過港口,也沒見裝卸過貨物。就這麼一直船不停港,一路前行的開向洛陽。本來以為四五天的航程,硬生生的縮減成了三天兩夜,算起來其實比客船還快了些。
這讓本以為這一路除了縮短時間以外,肯定也要和貨物和水手們擠在一起的的生活,完全不一樣。每人一間帶窗的客房不說,客房裡的的被褥用度都是新的。而且水手們好像也很默契的儘量的迴避著他們。他上船的時候讓車伕給自己置辦的吃的用的,都放在那原封不動。這船上基本上一切都備齊了,除了沒有沒有美妾給自己松筋骨,什麼都齊活兒了。
盧綰更沒想到的是竟然只花了三天時間,他們就駛入了洛水,遠遠已經看得見洛陽了。看著熟悉的城池,盧綰此刻連腰都挺的比平常更直了,一時心情大好!
咚咚咚,水手過來輕輕地敲許負的艙門。
許負一邊抬著雙手用頭繩綁著長髮,一邊走到門前。綁好髮帶後開了門。
“姑娘,洛陽就要到了,馬上這船就要過三聯鐵索橋了。那可是洛陽城水路的標誌,姑娘要不出來看看!”水手真摯的邀請許負出來看,他們水路上的有名的一景:夕陽照帆船過洛陽三聯鐵索橋。因為這眼前的姑娘,是這麼些年來大東家唯一親自關照過的女子。他們大東家這些年就沒見過對哪個女人這麼上心過,漕幫裡都開始為大東家是不是有斷袖之好,都開了賭局了。反正他絕對是相信大東家是血氣方剛的真男人。這眼前的姑娘不就是證據嗎?反正他是押在了這一邊了!
許負也好奇這一景,到底有多奇。隨即跟著水手,緩緩就上甲板去了。
來到甲板上,遠遠望見三座橋頭,像石碑一樣肅穆的矗立在洛水之上。兩岸各修一座朱漆闕樓,這就是洛陽水路上的城門了吧。
大貨船在洛水邊的一個港口停靠了下,這次得船長親自下船,倒換進城文牒。船上的水手也都跟著下了船,往船艙裡搬運了很多形狀規格一樣的石塊,碼放在艙底。
“這是怎麼回事,這還要運石頭進城?”許負睜著好看的眸子好奇的問道。
留下來跟著許負的水手解釋道:“姑娘,這是為了能順利過鐵橋坐的準備。咱們今天的船為了輕快,運的貨少,吃水不夠,得再往下壓壓才能安全過橋。這能讓大船入城的港口,洛陽可是首屈一指啊!”說完後水手也期待的望向夕陽中那雄偉的洛陽城。
不一會兒,大船再次緩緩的啟航。船長親自掌舵,小心翼翼的駕駛這個龐然大物,向越來越窄的河道駛去。
許負和一行的張良、項伯還有盧綰,一起站在船頭,看著落日餘暉下那雄偉的城池越來越近,那三座本來像石碑一樣的橋頭,變得像峭壁一樣直插雲霄。而那闕樓也像兩個穿戴盔甲的威武將軍穩坐兩岸,讓人肅然起敬。三座橋頭之間有手臂粗的鐵鏈相連,上面鋪著涮了桐油的厚實木板。就在大船船頭前的前桅已經到了鐵索橋下的時候。只聽一陣深沉的暮鼓,一擊一歇的有序響起。沉重的鐵鎖鏈開始發出淅淅索索低沉的摩擦聲,緊跟著有人開始喊起了號子,“嚄嘿,嚄嘿,嚄嘿嘿······”橋頭兩端闕樓底層,各有一個巨大的絞盤,佔據了整個闕樓的一樓。絞盤上有十二根粗大的木棍,中間站著十二個虎背熊腰的力士,光著上身,綁著紅色的腰帶和頭巾。跟著號子,兩岸邊的力士一齊發力推動絞盤。
只見那鐵索橋的橋面的一頭被硬挺挺的緩緩拉了起來。待那兩邊的鐵索橋都被拉了起來,呈八字形,穩穩立在三座橋頭之間,那個時刻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不可。那夕陽剛好停留在中間那更高一些的橋頭之上。整個鐵索橋就像一頂鑲嵌上了明珠的皇冠,在夕陽下耀眼奪目。
許負他們的大船就要在這暮鼓聲中緩緩穿過這個發著光的皇冠。這一奇景不得不讓在場的人覺得彷彿即將進入神都,都屏住了呼吸。水手們也按照慣例,分別立於船舷兩側,昂首挺胸,張臂背手,一列排開。
船頭剛過闕樓,剛剛遙響的暮鼓,這時變得震耳發聾每敲擊一下都能穿透耳膜直達心臟。大船也跟著暮鼓的節奏緩緩穿過鐵索橋。剛過闕樓就可以看見在後面,鱗次櫛比的挨著修了很多的酒樓。這些酒樓雖然沒有和闕樓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但是裡面有拔高者卻還是大貨船的甲板齊高。
那些樓臺上坐著商賈土豪,都是慕名花大價錢來看這洛陽一景的。而那座最高的鴻鵠樓上則坐著當朝的不是達官顯貴就是門閥貴胄最不濟都是世家子弟。都喜歡暮光之時來著鴻鵠樓上一邊煮酒談事,一邊觀看這洛陽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