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指鹿為馬
王元拿著許安給他彙報的竹簡,鄙夷的覺得都是些流水賬。什麼和張良花前樹下,什麼三朵梅花······反正王元也看那張良有些不順眼,哪有男人送豆子的,真是小家子氣。這下略施小計,讓張良的豆子沒送成也給那小妖女措手不及沒了甜豆吃,想到這王元心情大好,往道德峰飛去。
明月落在峰頂,一個穿著玄衣長袍的男子扎著個樸實的髮髻,正在院子裡的給周圍長滿雜草野花的蔬菜澆水。
“你種菜也除除草啊,這野花都比你的菜長得好。”王元遠遠就大聲的說道。
男子見王元來了溫和的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葫蘆水瓢。取下縛肘的絹帶順了順衣袖走到院子中間的石桌前給王元煮起茶來。
“她···還好嗎?”裴鉞一邊往陶釜裡舀水一邊問道。
“我說為什麼每次我千辛萬苦,和明月冒著被雷罡劈死的風險來給你送信,你怎麼每次第一句話張口閉口就是她啊!”王元真有些生氣的一甩袖子一屁股盤腿坐在了寬大平整的石凳上說道。
“你想知道她怎麼樣為何不自己下山去看看。”王元抄著手揶揄道。
裴鉞只是笑笑沒有作答,拿起火摺子吹了吹,可惜這山頂四季罡風凌冽空氣稀薄。裴鉞輕吹了好幾次都沒見有火星出現。
“還不快點,你這鬼地方又冷又讓人感覺···太過肅穆讓人渾身不舒服。”王元雙手交叉摩挲著雙臂說道。
裴鉞聽了,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左手手心向上緩緩抬起,漸漸有碎雷滋滋在手心滾動,五指驟然收緊氣機轉動匯聚於掌心,王元還來不及看清楚,一顆小雷球被裴鉞扔進陶釜發出砰的脆響,陶釜劇烈搖動下面的草木灰炸起噴了王元個滿面。
“喂,我說裴鉞你恐怕是故意的吧你!”王元咳嗽兩聲後摸著花貓似的臉拍案而起指著裴鉞質問道。
“阿元,你恐怕是對我有什麼誤會。”裴鉞見陶釜上面的泉水瞬間開始吐出入柱的氣泡,滿意的點點頭緩慢但熟練的烹起茶來,就這幾個簡單的動作行雲流水煞是好看。
裴鉞將裝茶的陶翁開啟,一股清幽的茶香飄出,王元聞到後用眼睛瞟了一眼茶甕,還沒有喝就已經滿口生津,“別那麼小氣啊,多放點多放點!”
見裴鉞多加了一勺後,王元頓時氣就消了忍不住俯身陶釜前用手扇著蒸汽道:“真香!這到底是什麼茶葉,每每喝下沁人心脾如灌靈根,香氣清幽綿長直抵泥丸提神醒腦。讓人回味無窮,想再續一杯再續一杯······”
“這是丹爐山頂一堆爛石之上長的一顆千年老茶樹,雖說是老茶樹因實在太貧瘠所以只有半人高。普通茶樹受幽谷霧氣而生,這棵老茶樹卻是被丹爐山火熱的純陽霧氣燻蒸長大。因為茶葉捲曲細小而燥性十足無人問津。我便採來試試。”裴鉞說著遞給了王元一杯看起來樸素無華的熱茶。
王元將茶放在鼻息下深吸一口氣滿足道:“極好的茶!”可轉念一想到:“不對啊,這純陽燥性的茶能喝嗎?不會五臟都給燥幹了吧?”
“放心,我是用月華之光將這茶慢慢曬了很久,又用道德峰上最冷的冽泉烹之,剛剛好陰陽致中和。”
王元一邊欣賞著手中茶杯裡飄著的一片葉邊泛紅螺旋捲曲的茶葉。一邊用手從懷裡、衣袖裡掏出了許安這段時間收集的竹簡簡訊:“喏!你自己看!”
裴鉞拿起一片片竹簡,起身來到懸崖邊坐下,雙腳垂在白雲邊。只見星目會隨著竹簡的內容忽明忽暗,最後讀到張良在桂花樹下見許負的竹簡,劍眉不著痕跡的皺了一下。他想起當年在草籠子裡救下的那個白瓷娃娃一樣的女孩兒,再有老薑頭告訴自己此女命夫星有雙,“張良也知道許負本為空谷幽蘭卻被世俗所羈絆而不得不做世間的一株若隱若現的默梅。夫星有雙,想得美!”裴鉞嘴角上翹,瞬間手中的竹簡被捏作霽粉,隨風飄散。“她就是她哪裡是什麼花花草草,若一定要這麼說,她就是蟾宮之上的桂樹,就算是吳剛要是敢砍我也會揍他。”
一陣雪風颳過,王元感覺到裴鉞散發的寒意不禁打了個寒顫。
不知哪裡來的一股雪山之風破開張良的窗戶,直往張良脖子裡鑽。只聽見屋內得張良一陣猛咳。
轉眼間,大哥已經離家一年有餘。這一天父親在晚飯時,唉聲嘆氣。
“父親是什麼事情讓你這般?”許負一邊幫忙擺著碗筷一邊問道。
“負兒,你可知,真的是世道昏暗,黑白顛倒啊!”許望沒有食慾的推開碗道,“今天去打聽朝廷上邊的訊息,你知道朝堂之上發生了什麼荒謬至極的事情嗎?”
許負搖搖頭放下手中的筷箸,坐下來聽父親怎麼說。
“那趙高弄了只鹿子上朝堂,在二世面前硬說那是一匹馬!你說好笑不好笑。”許望跺著腳一巴掌拍在飯桌上,“更可怕的更可笑的是,盡然···盡然滿朝文武皆連連點頭說是馬啊······趙高謀反之心昭然若揭竟猖狂到如此地步。哎!”
已經十五歲的許負只能站起來為父親捶捶肩順順氣說道:“爹爹,這不正好說明我們當初的選擇沒有錯嗎!”
許望深深嘆了口氣點頭道:“要是皇帝陛下還在,哪裡還有這些跳樑小醜的事。誰敢造次!”
許負看著有些矛盾的父親笑了笑,忽然想起了扶蘇公子。繼而又想起當年自己起卦三問,第二問的是大秦的繼任者。卦象曰“非所困而困焉,名必辱。非所據而據焉,身必危。既辱且危,死期將至,妻其可得見耶?”現在看來當時卦象所指其實是二世也,佔有了自己不該佔有的東西最後只能名聲受辱又死期將至。這就是造化弄人啊。
許負也感慨的輕嘆了一聲。
“哎···也不知道你大哥怎麼樣了,這都多久沒有給家裡捎個信報平安了。”許望轉念擔心起許忻來。
“爹爹,無用擔心,哥哥有曹將軍照顧不會有大礙。”許負一邊安慰著還是盛了一碗飯給父親擺上道,“可是您可不能讓大哥在外賣命還要擔心家裡的老父親吃飯沒。對嗎?”
許負睜大眼睛盯著許望的眼睛點頭問道。
許望只得乖乖拿過碗來吃起飯來。
本以為留守在溫城內,日子就這樣平平安安的一天天的過。
可是就算你不出門,麻煩還是會來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