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妖女
莫負轉過身來，對地上一直在耍潑哭鬧的老闆娘繼續說道，“老闆娘，事已至此，再贈你一句，我見你眉宇之間，印堂之處比你丈夫更加烏黑，想來你也是在劫難逃。”
“什麼，你這個妖言惑眾的死丫頭，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說這張牙舞爪的撲向莫負。卻被小方士橫在了中間。嚇得又收回了手。
“鄉親們啊，天下怎麼會有如此歹毒的妖女，這個外來的妖女肯定不是逃犯就是個妖精禍害，看長得那個瓷娃娃的樣子就不是我們這種鄉野家的姑娘，這才剛剛出現在我們村，我們家就糟了橫禍。以後不知道還會給我們村裡招來什麼潑天災禍！”老闆娘這時只能向鄉親們求援，聲淚俱下的哭喊道。
“燒死她，燒死他們······”一時間人群躁動起來，恐懼讓人變得可怕。又是一陣臭雞蛋爛菜向莫負砸過來。小方士擋在了莫負跟前，任由那些東西砸在自己的背上一動不動。。莫負依然沒有表情的直面這人群，眼神卻來回掃過人群一遍又一遍。
“你在找什麼？”小方士也想回頭去看看。
“別回頭。”莫負說道。
“你們這幫廢物還愣著幹嘛，還不把兩個給我一起綁了，給···給我燒了！”老闆娘看著這兩人還泰然處之有商有量，氣的牙癢癢。
“喂，喂，喂，我說你這個婆子，要德沒得德要懿沒懿，你這是要行私刑還是怎麼的，官府的人還沒有到呢！你個婆姨在那瞎咧咧啥呀！”姜老頭看不下去吼了起來，“這就算人是我殺了人也得是官家來定我的罪，關那兩孩子屁事兒。”
姜老頭在轉頭對著人群吼道。“你們那些喊殺喊燒的，楞就一個沒白吃過我們家小子採的藥種的菜？一群沒良心的。再說了這秦律是擺著玩兒的？你們想怎樣就怎麼樣？小心觸犯了秦律，鐵騎直接踏平這小小村莊。”
人群又是一陣窸窸窣窣，人漸漸開始散了。
“誒，你們怎麼走啦！”老闆娘見無人做主慌了神最後一咬牙一跺腳，“我管不了那麼多，我那口子總不能成了冤大頭白死了吧，把這三都給我綁上看好了。等明日官家的人來了，你們都得陪葬。”說完氣呼呼的回酒坊去了。
漸漸夜深了，木杆旁的大鐵鍋裡燃燒著松枝滋滋作響。火光搖曳，看守們也開始打起了瞌睡。
“都怪你這個糟老頭，沒事去偷什麼酒喝。”小方士嘟囔著罵道。
姜老頭卻像什麼事兒都沒有一樣，掛在木杆上也能打起了呼嚕，嘴角還流出點口水。
小方士只能無奈的搖搖頭，也不知爹爹這位當年摯友有什麼好還要跟著他出來行走世間，不如說是讓我照顧這個糟老頭子的起居生活更為準確。小方士一轉頭，看著另一旁的被綁在木杆上的小莫負。頭髮有些蓬亂垂在額前，滿身汙漬渾身散發著臭味。卻看不見她有什麼表情，只見她微微的閉著眼睛。就在此時此刻，她彷彿並不存在這個世界，就算有再多汙垢惡臭也與她無關。
想起白天她擋下自己一拳所說的那席話，小方士越發好奇這個丫頭到底是什麼來歷。
“喂···喂，要不要我們現在就逃走，留這個糟老頭在這自己扛，他自己都說了與我們無關。也好治治他的嘴饞。”小方士衝著莫負笑嘻嘻的小聲喊道。
莫負輕輕的搖了搖頭：
“老闆娘命不久矣，等過了今晚只要我們一直被綁在這裡，便自然清者自清了。”說話間莫負並沒有睜開眼睛。
小方士就這樣，一直一直盯看著這個小姑娘。有些出神的想：倒底是什麼樣的人家才會生出這樣奇葩妖異的小姑娘，就算是這大秦的公主恐怕都不會有這份從容淡定。含而不漏卻又咄咄逼人還讓人不容置疑，覺得可以相信。轉念又想起山坡上嚇的不敢睜眼的莫負，小方士自己喝喝的小聲的笑出了聲。這出來遊歷快三年了，不知道山裡怎麼樣了，大哥是不是已經成為山主得過天門了。想起小時候在瀑布邊祖父每天帶著他和大哥煉氣，每次自己跑去林子裡偷懶的時候，大哥都認真的站在冰涼沁骨原的潭水中繼續苦練。但無論自己怎麼偷懶，大哥怎麼努力，祖父都總是更偏愛自己一些。後來無意之中得知大哥作為長子是真的很想過天門得修天道······他自己就選擇放棄修行，跟著姜伯在世間行走漁樵耕讀悠然滾紅塵，他再想起大哥無論寒暑默默苦練的背影，和藹看著自己溫柔的眼神。覺得自己何嘗又不是和姜老頭一樣，在逃避呢。只是不曾想到這一趟還能遇見這樣奇怪的姑娘而且年齡還那麼的···小。
“臭小子，看什麼看呀，想拋下我自己開溜，想都別想。”姜老頭突然發話下了小方士一跳，趕緊收回了目光。
“你這怪老頭，你不是睡著了嗎？”小方士立刻懟了回去。
“我要再睡沒準兒你個小沒良心的就真的丟下我一個瘸腿老頭自己逍遙去了。我可不能讓你得逞，你爹可是把你託付給我照顧，你可不能有什麼閃失，那我怎麼向你爹交代。”姜老頭說。
“這誰照顧誰啊······”小方士有些惱怒正要回擊。
“裴鉞啊，我突然感覺自己老了，我想結束這到處流浪的日子了。”姜老頭突然表情認真的說道。
“這···這是要回去了嗎？”小方士有些激動，他也有些想回山裡看看了。
“當然············不是！”姜老頭突然狡頡一笑，“我要去那都城裡最紅最火的風月之地，去度過我的餘生完結我的修行之旅。”
“什麼？！”少年裴鉞差點沒背過氣去。
“你們吵什麼吵，都到這地步了還不老實點！”被吵醒的看守不耐煩的呵斥道。
這一夜顯得有些長，但是再長的夜也會有破曉的一刻。只要獵手靜謐的耐心等待。
果然天邊還剛剛泛著魚肚白，綁在木杆上的裴鉞，扭動了幾下身體覺得怎麼睡都不舒服。要不是這個小妖女讓自己在這等，就這幾根破繩子哪裡攔得住自己找個地方美美的睡上一覺。
一隻蚊子“嗡嗡嗡”的飛到了裴鉞的跟前
裴鉞不自覺的一抽手啪在了自己臉上。這聲音驚醒了隔壁木樁的莫負。裴鉞睡眼惺忪的對著莫負笑了笑，又把手穿回了繩子裡。
正準備繼續眯一會兒，這黎明之際是人最困最乏的時候。
“不好啦，快快來人，又出事兒啦！”只聽見急衝衝的有人喊道，一下攪碎了整個靜謐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