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白晝月所願,安嫻也正好看著她,或者說是,在聽到韓美華那句衝動的話一出口的瞬間,安嫻就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白晝月的身上。
安嫻過去的家本來就是不完整的,而她於親情血緣一事上向來都很淡薄,對此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概念,再加上韓美華本身就不是她的親生母親,如果不是因為透過什麼系統來這兒,她跟韓美華壓根就不會有任何交流。
於安嫻而言,韓美華頂多算一個認識卻還是陌生的人罷了。
即使是她又經歷了兩個位面,但是,真正說來,不管是段安嫻的那一個位面,還是郝尚燕的那一個位面,其實都沒有真正圓滿的親情關係,至少母親是從來沒出現過的。
就算段安嫻有一個特別愛她的父親,那又怎麼樣呢?
安嫻會有所觸動,但也僅僅是有所觸動罷了。
而韓美華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對想要有一個兒子的渴望,安嫻完全可以理解。
韓美華也許並不認為生的女兒有什麼不好的,但是在以往的人的觀念中,生兒子總是會更好些。
一個全是柔弱女眷的家庭,比一個有著身強力壯的男人的家庭,總是前者更容易受到欺負些。
柿子總是要挑軟的捏,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也是人性所趨。
安嫻冷冷地勾起嘴角,不管這個柿子是在哪裡,關不關他們的事情,如果沒有了主人,總是會有多手多腳、多嘴多舌的人來碰一碰。
不過,全是女眷的家庭也不見得會過的不好,只是,需要裡面的一些人付出更大的代價罷了。
就比如說,安嫻的手動了動,她錯開白晝月的目光,看向因為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而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收場,站著只能緊閉著嘴巴手足無措的韓美華,以及自己。
在韓美華、馮安嫻和白晝月這個三個女性組成的家庭中,韓美華就擔任起了家裡的頂樑柱的角色,外出奔波操勞,馮安嫻則為了保護妹妹白晝月一點一點改變了自己的性格和說話方式,甚至是思考事情的方式。
在這個家裡,唯一算是正常快樂地成長著的姑娘,大概就是白晝月了。
但是,現在白晝月也不可能再按照以往的人生軌跡走下去了。
不管是劇情裡面,還是現在,都不可能了。
這個家庭註定不正常。
儘管安嫻錯開了一瞬目光,白晝月仍舊看著她。
當安嫻將視線從自己的手上又快速轉移到白晝月的臉上時,她發現白晝月的臉在亮起來的天色下顯出了幾分透明,那透明被光線穿過,有些虛幻而縹緲。
白晝月的嘴唇動了動,沒有發出聲音,而安嫻看出了白晝月的嘴型。
“姐姐~~~”
白晝月在叫她,但不過是下意識地在叫她。
安嫻露出了一個微笑,她搖了搖頭。
“別太擔心。”安嫻也同樣無聲地回了一句話回去。
白晝月臉上的神情放鬆了些許,但她還是怔愣的。
安嫻從餘小華身邊離開,徑直走到了白晝月身邊,她握住白晝月的手。
就在安嫻的手指碰到白晝月手背的剎那,白晝月立馬反手緊緊握住安嫻。
她像是一定要抓牢什麼一樣。
安嫻任由白晝月抓著。
尷尬和沉默在幾人間流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