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景似曾相識。
安嫻愣了愣,而後她想起,當初她帶著昏迷的杭修雅溜進大同館,站在風暖的房間外面時,風暖也是差不多這麼對她說的。
只是,風暖的聲音如冬日暖陽,而現在她聽到的這個聲音,卻是裹挾了初春冰雪未消時散發出的寒意。
安嫻深吸一口氣,手上微微用力。
那門悄無聲息地開了,正如她進入小巷子,在被吸入這個地方時,推開的那扇門一樣,都安靜得不可思議。
她跨過低低的門檻,走到裡面,諾大一個空間,被青紗隔開成了好幾部分。
安嫻最先見到的,是淺色的地板,在柔和的燭光下,閃著點點光芒。
四處望去,周圍的牆壁上,掛著幾幅潑墨的山水畫。
旁邊書桌上,一個瓷白的長頸瓶上,插著幾枝不知什麼品種的花,霎是好看。
窗臺上,擺著一隻香爐,只是沒有青煙冒出。
觸目所見,俱是整潔乾淨的樣子。
她再往另一邊看去。
那安靜,不,應該說是淡漠的女子,她正俯身輕拭一根根銀色的琴絃。
素淨的手帕上隱隱露出了一抹紅,滾雪細紗製成的簡單潔白衣裙為她增添了幾分寒意,淡粉的手指露出,美麗的不似常人該擁有的手指,一枝小巧的碧玉玲瓏簪卻無法挽住瀑布般的長髮,墨色的髮絲垂下,遮住了她的臉龐。
細腰處,一串銀玲牢系,精美異常,隨著她身子的輕顫,而發出“叮鈴,叮鈴”的清脆響聲,渺遠,細碎,彷彿無法凝聚的一股力,向四處散開。
這女子的高貴氣息,令安嫻想起了甦醒之前安靜躺著的連雨心。
“在下冷言學。”
安嫻露出微笑,問她:“夜半打擾,還請姑娘見諒,敢問姑娘芳名。”
女子不予理會,依舊悉心地擦拭著琴絃,將琴翻身背至後背,才肯轉回身,這一眼,令安嫻屏住了呼吸——
肌膚勝雪猶有四分白潤,膚若凝脂賢於三分通透,飄散的長髮紛飛,一雙秀麗的眼眸真似溢滿了秋水,清澈、散著秋天的涼意,嫣紅的唇瓣如沾滿朝露的月季,美好,高挺的鼻樑,白璧無瑕的臉頰,一眼望去便是霸氣外露,另有勾魂攝魄的魅力。
哪裡一個與連雨心有過之而無不及的仙子?
“玄戈。”
那姑娘冷冷回答,聲音也像是溢滿了碎冰。
!!!
風暖的母親?
安嫻由於過於震驚,一時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在安嫻驚奇加不可思議的目光中,玄戈揹著她的琴,來到支著的架子前。
她將琴小心翼翼地放在架子上,坐了下來。
抬頭,見安嫻仍然呆呆站在門那邊,手指向另一處。
“請上座。”她說。
安嫻看到了另一邊,木質茶几上擺著檀木茶具,已經有一杯茶放著,上方白氣嫋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