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承恩雙手交叉,軟軟地搭在安嫻的後脖頸上。
他音色清亮,卻在此刻變得又甜又軟,還有些黏黏糊糊,就像路邊做糖人的師傅在板子上拉出來的糖絲一般綿長不斷。
安嫻看他這幅樣子,稍顯柔和的面容冷硬起來。
“看來是還沒有清醒。”她說著,伸手要把郝承恩的手給扯下來。
不妨見面前的郝承恩狡黠一笑,其靈動之處又不像是個迷迷糊糊神志未清的人。
他忽的雙手一緊,安嫻只覺得脖頸與後背的交界處,一股巨大的力道,推著她不容抗拒地向前倒去。
安嫻呼吸一滯,匆忙之下撤回自己的手以作支撐。
她一手擦過郝承恩的面頰,徑直拍在床沿邊上,另一隻手則是落在郝承恩的腰側。
此刻,安嫻以一副看似全然守護的姿態,將郝承恩虛虛攏在懷裡。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超過兩個拳頭大小。
她盯著郝承恩透亮的雙眸,背後長髮散亂,幾縷垂到了郝承恩的臉上。
安嫻背後,紗幔輕輕晃動,正如水面漣漪盪開,昏暗如同潮水陣陣湧來,呼吸間,熱氣交融。
在雙方的眼中,彼此的面容都有些模糊不清,唯有對方的一雙眸子亮得驚人。
視線交織纏綿,分不清箇中意味,只能看見,面前人眼裡的自己。
安嫻扶在床沿邊上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郝承恩像是沒察覺到兩人之間古怪而曖昧的氛圍,他圓睜的眼睛彎彎。
“阿姐,是不是我的阿姐呢?”
他近乎天真地發問。
安嫻不解其意。
從真正依據血緣關係來算輩分的話,郝尚燕確實不是郝承恩的姐姐。
只不過郝承恩似乎並沒有真正想讓安嫻回答,他只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我近來,總是夢見,阿姐闖進寢宮。”
“阿姐拿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小刀,面無表情地,將我扒骨抽筋。”
郝承恩說著眼裡水色更重。
他嘟囔著,撒嬌著,“阿姐,我好痛。”
郝承恩一隻手仍然停留在安嫻的後脖頸上,另一隻手卻已經悄悄下挪,趁安嫻的全副心神都被面前的人吸引之時,摟到了她的腰間。
等到安嫻感覺到不對勁時,郝承恩兩隻手都搭在了她的腰上。
他順勢起身,傾倒在她的身上,縮頭躲進了她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