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滿了玉石地板的延禧宮地面上,放著一塊白布,上頭躺著一個女人。
這女人身上穿著髒兮兮的婢女服,手指甲大多數已經剝落了,似乎是自己在什麼地方生生撓掉,身上全部都是從指尖滴出來的血,活像是下了一場血雨。
再往上頭去看,看到了整個頭之後,縱然是膽子大的人也會忍不住的心驚膽戰——只見整個人的臉、五官都扭曲到了一定的程度,全部都是向上吊起的,活像吊死鬼。
耳朵和頭縫處滲下來了絲絲的血液,頭髮亂糟糟的,如同一團稻草,上頭還帶著被隔斷的繩結,如果去摸一下的話,還能夠發現頭皮和頭骨之間隔著厚厚的一層血包!
在後腦處不太明顯的地方有一道整齊的劃痕,直接從頭皮滑到頭骨,大約一根手指頭長。
再結合今日早晨侍衛和婢女發現的時候的樣子,她是被在後腦勺開了一刀,痛到了一定程度的情況之下,又被人綁住了頭髮,活活掉在了房樑上。
倘若直接吊死那也便罷了,只是這個人手段之殘忍,讓人無法不髮指。
這人的惡趣味就是吊人的時候貼著牆,從後腦勺滲出來的血液順著牆流了大半個牆面。身體貼著牆的時候,由於過於疼痛,雙手和雙腳會不自覺的掙扎。
在腳的位置,牆皮都被蹬掉了,露出了裡頭的磚頭,上頭還掛著血肉。就連十根手指頭也活生生在牆上撓斷,把人取下來的時候還有兩片指甲卡在磚縫裡,正在淌著粘稠的血液。
林碧蓮大老早的聽到了動靜,過來想跑的時候又被林小萌給按了下來,說是在這兒陪著,但是怎麼看好像更害怕的都是林碧蓮。
“黃鸝她……”早晨通報的那個婢女玲玲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林小萌一眼,在觸及到了眼神之後,又連忙把自己的頭壓了下去,活生生像是看到了什麼厲鬼似的。
林小萌直接就被氣笑了:“你看本宮做甚?本宮要殺早便殺了,為何還要留她至今?來人啊!”
所有人一起跪下,只聽林小萌發令:“整個延禧宮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全部都要查!一一帶過來本宮親自問話,本宮倒要看看是哪個龜孫子敢這樣計算,本宮還殺人滅口!”
“那個……姐姐。”林碧蓮捂著自己的嘴,似乎是快要忍不住嘔吐的衝動,艱難地說:“能不能先把這東西給送下去?這樣看著實在是嚇人呢!”
林小萌皮笑肉不笑的說:“不用!本宮倒要看看,真正的兇手見了這個到底會不會心虛!”
“那……咱們要不要告訴皇上呀?”
“為什麼告訴皇上?!”林小萌現在好像是吃了火藥一樣,一點就炸:“本公司有前朝事務,還得掌管後宮!現如今眼皮子底下又出了這麼一樁慘烈的命案!怎麼不見皇上來呀?!罷了!你現在去親自給本宮跑一趟!把皇上給本宮叫過來!”
林碧蓮聽了心中一喜,面上還是裝作遺憾的樣子說:“姐姐莫要著急,我這便去。”
得到了林小萌的命令之後,林碧蓮急急忙忙的閃了出去,從自己的屋子裡頭拿出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備好的糕點,興沖沖的就直接朝著皇上那邊跑了過去。
御書房,李福海恭恭敬敬的把二小姐請進了屋簷下說:“二小姐在此稍後,老奴馬上就出來!需要和皇上提前通報一聲!”
“李公公,你在皇上身邊已經待了這麼多年了,難道捉摸不透皇上的意思嗎?我只是來送糕點的,又不是來煩人的,還需要提前通報嗎?只需要門開啟就好了!”
李福海也算是林家一手提拔起來的人,這位二小姐之前也是看過自己的面子的,仔細的思量了一番之後,還是直接就推開了門。
林碧蓮輕輕的笑了一聲,朝著裡頭走了過去。
裡面,楚復臨正在低頭看著書,見到了林碧蓮進來之後,直接就將書本整個倒扣在了桌上,目光那叫一個嚴肅。
林碧蓮第一次被楚復臨這樣冰冷的目光給嚇到了,下意識的就要往後面退一退,但是楚復臨轉眼之間卻又是一副笑容,讓人忍不住的懷疑,到底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二小姐怎得突然來了?也不讓人通傳一聲。”
林碧蓮自知理虧並沒有多說,只是默默的走到了楚復臨跟前,把糕點放到了桌子上說:“皇后姐姐那邊有點事兒,現在正在生氣著呢,所以姐姐派我過來,想要給您送點糕點。”
楚復臨實在是琢磨不透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聯。根據這段日子對於皇后的重新審視,林小萌是那種無論自己怎麼受了委屈,都絕對不會聲張的人,絕對不是需要旁人安慰的角色。
楚復臨縱然是心裡跟明鏡似的,面上卻也沒有挑透,笑笑說:“你姐姐身上的擔子很重,今日發生的事情,其實朕也知,只不過皇后並沒有主動說,所以朕也不能貿然插手。”
“皇上!”林碧蓮突然就撅了嘴:“但是這後宮是您的後宮呀,縱然是裡頭只有一個人,那也不能夠試了所有的分寸……蓮兒覺得,可能需要有一個人去幫皇后姐姐。”
這話說的倒也挺奇妙,根本就沒有挑明是自己還是楚復臨。
楚復臨也笑得一臉神秘:“是嗎?那依你看你覺得這個人是誰最合適呢?”
“啊?”林碧蓮故意一臉無助的樣子說:“這一點蓮兒不知啊……不過姐姐現如今是真的很忙,作為跟在身邊的人,蓮兒這個當妹妹的也特別的心疼。”
“那這麼說的話,不然你去幫一幫好了?”楚復臨像是突然才想起了什麼似的,說了一句。
“什……什麼?!”林碧蓮故意一臉的驚慌,朝著後面退了兩步說:“皇上您這話是何意思?”
“朕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你還不知道嗎?”楚復臨連勝的表情有一些意味深長,像是不想要讓人琢磨出自己心中所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