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炎哥哥和銀天睜開眼,卻發現自己身上的傷正在一點點痊癒,就連內傷也好了許多。他們趕緊尋找我的位置,卻發現有個修羅一般的熟悉孩子,正背對著他們,一刀一刀捅著那個讓他們受重傷的人,他們心下一驚。我感覺到身後的騷動,呆呆地往後一轉,帶著邪氣的稚嫩臉龐闖入了他們的眼簾,更令他們吃驚的是,我一雙紅藍雙眸,滿是嗜殺之氣。“相對雙屬性!師妹竟是白靈宿主。”
他們知曉了我的身份。但同時,他們也從未見過這樣的我,像個索命的魔童。我和他們相對,呆愣的我竟有淚花閃現,他們看見了我臉上的魔紋“不好,師妹要入魔了。”他們倆異口同聲。(白靈宿體,雖為修煉天才,但也極易入魔,是正是邪,僅在一念之間。
他倆三步作兩步跑了過來,將我緊緊抱住(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在他們眼裡,我還是那個活潑可愛的孩子,他們的師妹。
變成這個樣子,定是因為這些場景的刺激,心疼,心酸在身體裡流竄。我反射性想將他倆彈出去,但身體卻好像適應了千百次這樣的感覺。“別怕,別怕,哥哥一直在你身邊。”是哥哥的聲音。“臭丫頭,快點清醒,我帶你去吃龍族的海酥去。”這是銀天的聲音。溫柔的話語入耳,讓我身體掙不開他倆,甚至有一絲依賴。
此時,我的意識海中,一個黑衣的我與一個白衣的我正在交鋒(白靈宿主,意海生靈,一正一邪,但黑衣明顯佔上風,再仔細一看,黑衣女孩儼然就是我魔化時樣子的翻版,刀光劍影中,兩人對,黑衣帶著高傲“哼,以前的這身體被保護得太好,再加上這宿主比以往的宿主都要遲頓,阿正,你可逍遙好長一時呢!”
白衣雖落下風,但卻像受了那傲嬌龍的影響似的,也有小性子“阿邪,既然上次與黑蛟戰時我壓得住你,這次雖然被你鑽了空子,但你怕也只能再橫一會呢,外面的那兩個傢伙可也不想你亂來呢!而且自從我們存在以來,我就一直壓制著你呢。白靈即為白,就定以為正為主。”黑衣有些惱怒,的確,都為白靈雙靈,宿主卻總以阿正為主,真是不公平。
轉到外面,我內心心情複雜,眼淚在眼框內不停地打轉,眼眸紅藍相映,痛苦,掙扎,眼波流轉。我不知道我這樣的廝殺,以牙還牙,是對是錯,只是,很疲憊。我真的很累了,我將頭靠在他倆肩中間,將心沉下去。他們感覺到我的不對勁,“純兒,純兒。”“臭丫頭,臭丫頭!”他們一聲高過一聲。
我內心的波動也影響了裡面的兩個小人,“哼,阿邪,看來你怕是又要陷入沉睡了。”白衣有些得意。黑衣也急了,她明顯感到了我的搖擺不定,在意識海大吼大叫起來“你個傻子,離開我的控制,你的身體會承受不了爆發的力量的!”
白衣不屑“我會幫她的。”說著,想要奪過身體掌控權,卻發現有什麼屏障將她擋在外面。黑衣也納悶,她也被什麼東西推到一邊。一個透明的我出現在她倆面前,她倆都一驚“夏白純,你怎麼這時候就進來了?”我有些脫線“你們,我,怎麼一模一樣,我在哪?”黑衣咳了咳“雖然你年紀很小,但能到這裡來,說明你已經有覺悟了,選擇吧,白靈宿主。”
白衣看我一臉懵圈的樣子,急忙解釋,將他們幾萬年前出生到輔助白靈宿主平世或亂世的事蹟從頭到尾繪聲繪色地講給我聽。我似懂非懂地聽著,一層薄殼漸漸凝結在我周圍,形成一個繭,將我包裡起來,我的意識體陷入沉思之中。看著還喋喋不休的白衣,黑衣一個法術封住她嘴,順帶瞪她一眼“就你話多,你看看那邊,她已經開始選擇了。”白衣停了下來,與黑衣相對“接下來,就看她自己的選擇了。”
意識海深處,什麼是正?是對那些傷害族人的人手下留情,人家卻嗤之以鼻。是用所謂的善良誘捕獵物,讓其在醉裡生,夢中死。又亦或是披著善良的外殼,做著讓人痛心的事。什麼是邪?是為了報仇將那些殘害他人的人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是為了保衛領土而沾上血腥。還是因為對同伴的關心,而收割生命。沒有什麼真正的正,也沒有什麼全部的邪,善良,不代表對什麼人都要以心相侍。邪惡,也不一定總是踐踏別人對你的愛。
人有陰陽兩面,事有黑白之分,這時,我才似乎懂得了正邪存在之意義,小小年紀的我,卻早早開啟了正邪之爭,我知曉了,但也似乎帶有些疑惑,正邪乃為一體,相融相依,不可分離,只是,什麼時候是正,什麼時候是邪,由自己界定。
我的意識體漸漸甦醒,繭也隨之開啟,我的身體散發一陣強烈的金光,再出來之時,我身後九條尾巴微微搖晃,五瓣印記熠熠生輝,宛若破繭成蝶。
我輕輕落地,兩道聲音傳來“白靈宿主,左為邪,右為正,可有選擇?”我點點頭,往右邊走去,黑衣低下頭,有些沮喪,白衣則顯得有點興奮,帶有些挑釁地望向黑衣,又加快跑到我身邊,帶些欣喜“我以後會幫你平定天下的。”我沒有說話,只是拉起她的手,將她帶到中間,輕輕地“先等等我。”
她有些疑惑,但還是站在了那裡。我又向左邊走去,黑衣抬起頭來,雙眼閃光“我就知道你還是有眼光的,來,來,我會助你稱霸這個天下的。”我笑著看著她,也拉起她的手,將她帶到白衣身邊,她們倆都很迷惑,這是要幹嘛?
我仍舊笑眼盈盈地望著她們,然後將她們的手放到一起,用我的手握住,她倆只覺在握住時一陣奇異的力量將她倆連線“我不想只選阿正,也不想只選阿邪,阿正平天下時也有阿邪的狠厲,阿邪亂天下時也會保留阿正的一絲善意,你們倆,本該一體,應不分你我。
我想保護我所愛的和愛我之人,還有這個讓我存在的世界,但天下高手如雲,壞人法術強大的也不在少數,護人應先有護已之力,若我不能問鼎天下,劍指江湖,又怎能快意江湖,若不能有稱霸之力,又何談保護。我要的,是我可以讓天下平,也可以讓天下亂!所以,我選擇,合二為一的你們。”
阿正和阿邪相對而立,我的話讓她們熱血沸騰,興奮不已,好久沒有這樣野心勃勃卻又心懷天下的人了,她倆的手緊緊相握,感覺一股強大的吸力將她倆托起,腳下閃現兩極合儀之圖,萬物陰裡含陽,陽中帶陰,相合相立,方生萬物。
她倆也愣了,幾萬年以來,幾個宿主,或選擇阿正,或選擇阿邪的,成為平世或亂世之人,她倆相對相鬥也好幾萬年了,但她們本為一體,正邪兩面融合,才是上古時真正的白靈。
在她們剛出世時,只有孤族先祖在十五歲時將她倆融合過,至此之後,再無全力開啟白靈之人。沒想到,這次這個五歲的小女孩,竟如此通透,看來,她,並非池中物啊。她倆相視而笑,融為一體,進入了太儀圖,烙印在意識海底,等待著我的下一次呼喚。
回到外面,“純兒,純兒”,“臭丫頭,臭丫頭”,一聲接一聲,開始傳遞到我的心底,臉上的魔紋漸漸褪去,我的背後,一黑一白的小狐狸形成的太儀圖若隱若現。我的意識漸漸迴歸,我清醒過來,看到他倆俊逸卻焦急的臉,又看到遠處被我捅了好幾個洞的領頭人,腳下的斷肢殘臂,還有我剛才瘋狂嗜殺的記憶湧上頭。
我顫抖著,丟掉手上的小刀,(到底心中還是善良的本性“這些人,都是我殺的,我是個殺人狂,殺人狂,嗚嗚嗚嗚嗚嗚。”我推開他倆“別靠近我,我是個殺人狂,說不定我會傷害你們。”紅藍雙眸殺意已盡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驚恐與無助。我蹲下來,緊抱雙膝,將頭埋下,傷心地抽泣著。
與此同時,師傅師孃也醒了,見到這修羅場一般的場景,也愣了,銀天和炎哥哥趕緊上前將他們扶住,給他們解釋了前因後果。師傅一驚,看來他們也知道了夏白純的身份,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她體內的白靈之力壓制下去。
這時,一道閃電劃過,傾盆大雨隨之而來,血開始匯聚成流,將河水都染成了紅色。我在雨中站起,任雨水將我淋溼,臉上分不清是雨還是淚,“連老天爺都在懲罰我!”強大的力量撞擊著我的身體,我撐不住,靈力外洩“啊啊啊啊!”我身上竟開始出現血痕。
我銀天和炎哥哥看到我如此脆弱,如此絕望的樣子,衝進雨裡,將我抱住“純兒,你殺的都是該殺之人,還不僅保護了我們,也保護了龍族與狐族呢!”“臭丫頭,你可不是什麼殺人狂,有哪個殺人狂像你這樣殺了人還懺悔的,再說,他們死上一萬遍都不足以抵村民的命,要是我是你,這樣讓他們死,是便宜了他們了。”
“真的?”又一道閃電劃過,我直直地撲進哥哥懷裡,銀天有些酸,明明他才離我最近,我卻尤喜歡依賴夏白炎。“哥哥,我不喜歡殺戮,但如果是為了你們,我可以殺了他們,就算上天會懲罰我。”我開始在他懷裡放聲大哭,哥哥撫摸著我的頭“乖,上天才捨不得懲罰我可愛的妹妹呢,它這是看你哭了,心疼你呢!”
我哭得越發厲害“這天,明明是在為生命悲慼,哥哥,就會騙我,嗚嗚嗚。”哥哥沒辦法,只好輕輕撫著我的背。師傅師孃也走過來,將我們三個抱住“都是師傅的錯,要不是師傅不夠強,也不會讓純兒動搖封印,讓力量暴走,都是我沒用。”
師傅將我從哥哥懷裡抱起來“師傅,什麼封印,什麼力量?”我帶著淚望向他,師傅卻搖搖頭,用手覆上我的眼“睡吧,睡醒了,一切就都好了。”只見我眼前一黑,我便帶著淚進入了深眠,合上了紅藍色的雙眼。
遠處馬蹄聲漸近,一個狐族暗衛頭領翻聲下馬“前輩,公主,大殿下,三皇子,臣等,救駕來遲。”他抬起頭來,卻看見如此慘烈的場面,心下一驚。師傅撇了他一眼“你再晚點來,怕這裡要一發不可收拾了。”他硬著頭皮“這些黑衣人是?”“狼族近侍,銀麵人,我殺的。”師傅緩緩開口。
他更是驚訝了,場內留存的水靈力與火靈力極為濃厚,怕是除了這位前輩,也沒其他人能做到,但,這些人的死法,也太慘了些,不是四肢不全,就是被紮成刺蝟,有的甚至都被餵魚了,前輩如此嗜血的嗎?師傅瞪他一眼,他踉蹌一下“前輩。”他又看見滿臉淚痕師傅抱著的公主,“公主怎麼了?”
“沒事,這場面有些血腥,對她來說還不能接受。”師傅給了他一隻傳音蝶,將它帶回狐官,你們的王自會知曉。他一觸碰,就感覺到了上面的高階禁制,他將傳音蝶收好,告訴師傅一行人我救的那個婦人拿著我的令牌求救的事,炎哥哥走上前來“那那個婦人現在怎麼樣了?”(哥哥知道我向來很重視自己所救的人“
大殿下。”他向哥哥行禮,有些猶豫。“沒事,有話直說。”“那婦人在來時已經動了胎氣,已經……難產而死,只留下一個男嬰。”他臉色沉了沉,這個孕婦的死不僅僅會讓純兒傷心,而且作為唯一的狼族罪行的見證人(這個村已被屠盡,那母女兩人也慘遭毒手,狼族銀麵人也死得面目全非,要是鬧到狼族去,他們肯定也會抵死不承認,現在唯一的證人也難產而死,沒有人能揭露狼族的罪行了。他揮了揮手“照顧好那個孩子,等公主給他取名吧。”
“領命。”他望向天空“純兒又要傷心好長一段時間了。”師傅聽到此也有些慍怒“這些狼族,真是亡命之徒。”師孃趕緊上前,對那個暗衛頭領說“天凌東村的事就拜託你們了,我們先走了,好好安葬這些村民,重建村落吧!這些銀麵人,也找個地方埋了吧(公主生性善良純真。唉,這些人雖該死,但公主也不會想看到他們曝屍荒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