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順著夥計指引前進的同時,也在打量著周圍的情況。
嚴青梔還不可避免的聽到了一些動靜。
有的是主家正在交代事情,有的在噼裡啪啦的打算盤,也有在吃飯喝酒的,還有的房間裡安安靜靜,沒聽見什麼聲音,嚴青梔也沒有在意。
她們這一路過來,鬧的最大的動靜也是在入海川之外,理論上還沒引起什麼人的關注呢!
如是所想,她倒很是坦然。
因此,自然不會注意到,就在他們路過一個房間以後,那房間中擺放在桌上的一個木盒裡面,突然發出了一陣撲稜稜的聲音。
盤膝坐在床上打坐的男人聽到動靜突然睜開了眼睛,眼中又驚訝一閃而過。
那男人四四方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顯得那普通的長相冷硬至極。如這裡大部分人一般,他長的黝黑,身量不高,但從那肩膀寬厚的程度看,是一個長的十分結實的人。
他的頭上帶著一個繁瑣的髮飾,以一種黑色的玉片為裝飾,髮飾頂端還帶著六個角狀的玉飾,像是一個六腳的蟲子倒扣在了他的頭上。
男人身上穿著寬袖的短衫和長褲,這衣衫都是土布製成,很是硬挺,用粗染之後的棉線繡著一些特殊的紋路,帶著某種粗獷的氣質。
他站起身,走到了桌邊,將那木盒蓋推開,探頭向著盒子裡面看去。
那裡面一個紅色的指甲蓋大小的蟲子正在瘋狂的收縮,一片白霧從它口中噴湧而出,原本皮球一樣的形狀,現在已經癟了許多。
白霧很快就佈滿了盒子的每個角落,而那個蟲子在收縮到一定程度以後,再也沒有了剛才的笨重,彷彿成了另一個品種一般,變得異常靈活。
這種蛻變的速度是男人從來沒有見過的,讓他眉頭緊緊皺起,立馬扣上了蓋子,飛快走到了門口方向。
他飛快的拉開了門,正好看到客棧的夥計從最裡面的一個房間中笑意盈盈的走了出來。
那夥計手裡正拿著老大的一塊銀角子,不知道是從什麼東西上面絞下來的。
大趙通寶票在這裡雖然也能用,但到底不如金銀,而且銀票的價值在這裡要略低一些。
如果在外面,兩貫錢的銀票在外面能換一兩銀的話,在這裡只能換到九錢半,甚至更低。
因此,入海川這裡專門做這種賺差價的幫派比比皆是,跟北邊那種偶有幾家的情況相差甚大。
夥計笑著轉身正好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男人,他趕緊將那銀子攥進了手中。
這銀子當然是有多的,不過裡面的主顧可是說了,多的都是他的,如此自是要防著被人看到。
男人見此,僵硬的臉上擠出了一個微笑,對著那夥計招了招手。
夥計有些警惕,這裡亂的很,雖然得罪了客棧以後要付出的代價不少,但一言不合就被打死的夥計跑堂的也不是沒見過。
“客觀,您有什麼吩咐?”
那夥計馬上收斂了情緒,站在了那男人兩步之外就開始行禮。
男人見此,從腰間拿出了一枚銀珠遞給那夥計。
那夥計一見銀珠,笑的頓時更和善了,弓著腰又往前湊了湊,手下意識的向前伸了伸,可因為不知道男人的意思,又趕緊自己把自己的手按住,生怕惹了對方的不快。
男人再度勾手,讓對方湊的更近一些。
這一次,那夥計心中半點戒備也沒有,趕緊湊到了對方身邊。
“我問你兩個問題,回答的好了,這就是你的!”
夥計一聽這話,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您問您問,小的一定知無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