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想,估計自己這裡的清靜肯定不會維持太久,這些騾車又不是個人的,老人孩子亦或是走累的人說不定都想要過來坐一會兒。
他們反正是不會反對的,也沒人讓他們出草料錢,多帶一個人少帶一個人又有什麼關係,還能讓姐弟兩人多打聽一下關於這個世界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果然,沒走出多遠,就有人過來,抱著自己家的孩子詢問。
“大嫂,家裡崽子走的太累了,你們這東西少,讓他坐一坐好不好?”
來的是個矮瘦的男人,長的很老相,但他懷裡的孩子好像才四五歲的模樣。
男人的手不自然的扣了扣自己破爛的衣服下襬,眼中有些希冀,後背微微弓著。
他沒看出車上這四位分屬兩家,只當三個孩子都是刀疤臉的女人帶著的,因此開口的時候,也是率先詢問的她。
刀疤臉女人冷著臉皺著眉頭,看著那個仰著臉穿的單薄的小孩,搖了搖頭。
“不行!”
男人原本就凍的通紅的臉頓時更紅了,既羞愧又尷尬。
嚴青梔和嚴青竹正在觀察周圍情況,聽到這邊的對話,都伸著脖子努力向著車底下看去,想看看男人領來的孩子是什麼樣的?多大年紀?能給兩人提供什麼素材!
周圍聽到的動靜的人也都轉頭看向了這邊,這個時代娛樂專案少,聽到熱鬧周圍的人都很樂意看。
一見這邊全是婦孺,立馬就有兩個正義感爆棚,脾氣還挺衝的婦人開口懟道。
“都是背井離鄉去外地謀生路的,誰還比誰金貴怎麼的!”
“車又不是你的,誰還不能坐了!”
“你家的孩子就是孩子,別人家的就不是。”
面對指責刀疤臉的女人的表情都沒怎麼變過,趕車的動作依舊標準,坐在她旁邊的小孩子也沒什麼表情。
面對別人的出頭,幫孩子請求坐車的男人沒有再看趕車的刀疤臉女人,他不止不覺得揚眉吐氣,反而更加羞赧。
他沒有想過自己會被人圍觀,他的觀念裡,很多事情一旦鬧開就是丟人,無關立場和對錯。
嚴青梔見他這樣,心頭不禁一軟,她變成了孩子,她的弟弟也變成了孩子,對於這樣脆弱的生命就多了一種憐愛。
不過她剛想開口勸一勸那刀疤臉的女人,就被嚴青竹一把拉住。
他有他自己的考量,這也是試探同車女人態度的時候。
嚴青梔不知道弟弟所想,但她為人聽勸,被嚴青竹按住以後,瞬間坐回了之前的地方,放任嚴青竹直接跟周圍那些指責的人開口解釋。
“這位大嫂只是不善表達,她的意思是,這個孩子剛才走路發了汗,如今穿這麼少坐在車上,風一吹只怕要生病,如今風餐露宿,可要多注意些。大家也切莫多想,都是尋常百姓,我相信她也沒有看不起誰的意思,誰要是坐車,穿戴厚實了上來便是。”
嚴青梔雖然覺得那女的就是不想讓孩子上來,但她當然不能在這時候拆嚴青竹的臺。
嚴青竹這時候,也轉頭看向了刀疤臉的女人,沒有放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