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為什麼,每當我們坐下來歇息時,徒弟總是要躺進我的懷裡,或者枕著我的大腿。這樣讓我認為她失去了親人,將我當作了她的親人,我也會將滿滿的親情給她。
可是,她的眼睛卻緊緊盯著我的眼睛,眨也不眨。這就叫我不得不假裝察看周圍有沒有人悄悄摸來,而移開目光。
她說:“沒有人來。”
我說:“你怎麼知道?”
她說:“倘若有人來,林子裡的鳥兒會告訴我們的。”
我說:“你懂鳥語?”
她說:“當鳥兒看見人或者別的野生動物在林子裡行走,就會發出與平時不一樣的叫聲。平時我們聽見的,是鳥兒的歡聲笑語。”
我說:“想不到你懂鳥語。”
她卻說:“抱著我吧。”
我就抱緊她。
連日的奔波叫我們在這片安靜的叢林裡很快就合上了雙眼。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突然在我懷裡驚跳起來,並用力地搖醒我。
我盯著她說:“怎麼了?”
她小聲說:“有人來了。”
我一下跳起來,拿起身邊的槍。這時候我聽見前面的荊棘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我立即與她一道爬上了身後這棵大樹,躲進茂盛的枝葉中,警覺地觀察著樹下。
這時候,從後面傳來了踩響落葉枯枝的腳步聲,聽上去是兩個人。
我在她耳邊說:“他們發現了我們在這裡,對我們包抄過來了。”
她說:“還好,我們發現得早。”
我說:“是你救了我。”
她說:“我們扯平了。”
我說:“你還欠我一聲師父。”
她就用身體撞擊我的胸膛,說:“你想都莫想。”
我說:“小心,別出聲。”
我們就屏住了呼吸。
這時候,前面那窸窸窣窣的聲音突然停止在一叢荊棘下。我們看過去,卻並沒有看見一個人影。
但後面的腳步聲還在響,還在向我們走來。離我們越近,腳步聲越輕,彷彿在悄悄向我們摸來,突然給我們一個痛擊。但還是讓他們踩著的落葉枯枝發出了聲音來。
我們一起看了過去,終於鬆了口氣,可以自由地呼吸了——並不是我們沒有看見什麼,只不過我們看見的卻是一隻吊睛白額虎。
無論老虎多麼厲害,我們在樹上,還有槍。
老虎似乎並沒有發現躲藏在樹上的我們,還在繼續輕輕地,悄悄地走來。直到那窸窸窣窣聲音停止的荊棘前,才停下來。
它盯著那荊棘看了會兒,就望向別處,想必它也沒有看見什麼。
就在這時,那荊棘中突然標出一根柱子大小的蟒蛇來,人立攻向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