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藥司諸司大夫很快就都來了,在這裡研究鼠疫。
好在他們都屬於城隍醫藥司,此司本就掌時疫之事,很快便搗鼓出了“五香避瘟丸”,即用丁香、沉香、乳香、側柏香、沒藥香。
但香料貴重,又都是達官貴人所用,能避瘟不能治瘟。
他們又將往年治瘟的方子用了起來,正是“大青龍湯”。
大青龍湯雖然有用,但很多病患,都是災民,身子其實受不了這些湯藥,況且城中草藥本就不多。
宋無忌看不下去,對著吳醫師道:“吳大夫,之前你教導我說,蟾蜍雖具五毒,但蟾蜍肉解毒,雖樣貌醜陋,但蟾衣有滋養容顏之功。”
“我看這些大老鼠傳播鼠疫,他們死了,就散作黑氣,只留下一根肉尾巴很是,這根肉尾巴既然不消散,肯定有他的用處,說不定就是解瘟的引子。”
“雖說毒蛇三步之內必有解藥,但老鼠本身就是傳播瘟疫的陰物。”吳醫師正猶豫。
李老醫師便道:“那巨鼠尾巴,本就是要品藥性的,只是擔心妖毒,現在有瘟疫在前,任何一個可能都不能放過。”
“將這鼠尾蒸了,我親自嚐嚐味道。”
“李老!”
吳醫師還要勸一勸。
李老大夫卻道:“夫大醫治病,必當安神定志,無慾無求,先發大慈惻隱之心,誓願普救含靈之苦。”
“若有疾厄來求救者,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蚩,怨親善友,華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
“你們不必勸了。”
隨即對著宋無忌道:“小宋,我記得你說你受過灶神賜福,灶神雖不是醫藥之神,卻也有除穢避瘟之能,是不是看出什麼來了?”
宋無忌點點頭:“我摸到這鼠肉尾,心中便浮現起如何處理食材的念頭來,估計是處理五蟲所帶來的一種能力。”
“但也不知道這對或者不對,因此只是提議,不敢保證。”
“好孩子!”李老醫師道:“大膽去做,我不是說了麼,你就是我們醫藥司的人麼?我們不是那種嫉妒賢能的人。”
宋無忌見李老醫師八十多歲還在第一線治病救人,便也不藏私,便將香積破疫鼠尾羹的方子跟李老醫師說了。
“這是凡火不得行,需要完成祭灶,送灶糖之後獲得的灶火,才有用處。”
李老醫師聽了,直接點頭:“這都是小事,你跟我來。”
接著領著宋無忌到了呂瀚、陳修處。
陳修因為肌肉拉傷,正在抹活絡油,呂瀚正在和文倀孫秀才討論妖魔局勢。
宋無忌見到這文武倀就不怎麼自在,畢竟這是兩個頭目怪。
李老醫師直接對呂瀚道:“呂教諭,我們進一步說話。”
呂瀚和宋無忌昨夜才見過,只知道宋無忌得了灶神賜福,應該屬於百業廚道修士。
此時聽聞,宋無忌透過處理食材,而有了“識物”之能,雖情理之中,卻也有意外之喜,更何況能有辦法治瘟。
“敬灶,就是敬食,自古以來,民以食為天,送灶糖也是應有之意。”
呂瀚小聲道:“六司行走符詔,卻好似不是正祀之為,罰惡需要砍人頭,查察需要生吃眼睛,訪查需要開目縫耳鑲鼻……”
“但我在縣學中祭儒家之先賢,僅僅以師禮祭之,便得浩然種子,可作浩然儒生,培養文心。”
“陳縣尉祭飛侯,也是先賜法,後需親獵妖顱以祭武道。”
“灶神果真顯聖,僅僅只要這些,其實並不算為難,不索血食,不索金銀。”
呂瀚這麼一說,宋無忌就想到柳嬸子捐了二兩銀子給城隍廟得了一包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