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霏霏三人經過一番大殺,全身已經被血染透了,成了三個血人。昭若恤看到三人這番模樣,心下難過,不禁哭了出來。柳霏霏微喘著氣,笑道:“放心,死不了。”昭若恤愧疚的道:“霏兒,對不住,我來晚了。”柳霏霏呵呵一笑,道:“沒事,我們還沒死,不算晚。”
秦永興聽說自己的綢緞莊出了事,早就趕了過來。之前看著柳霏霏三人和黑衣人大戰,沒敢靠近。此時見事態平息,知道遲早會找到他。與其讓人來找自己,不如自己先出來,遂硬著頭皮過來見禮。見到柳霏霏三人的模樣,不禁嚇了一跳,之前想好的說辭竟說不出口,全身不自主的顫抖。
柳霏霏在秦永興的綢緞莊遇襲,昭若恤很是生氣,依著他的性子,就要砍了秦永興的腦袋。柳霏霏卻不在意,只是問道:“那個掌櫃何時來的?”秦永興戰戰兢兢的道:“有……有一年多了。”柳霏霏道:“是誰引薦的他?他來時可有什麼奇怪之處?”
秦永興搖頭道:“沒有人推薦。一年多前店裡卻夥計,我想招些人,把訊息放出去,不久他自己就來了。後來老掌櫃不幹了,我見他讀過書,做事情很不錯,就把他提升為掌櫃。他店裡的夥計,是他自己找來的,具體什麼情況,我不太清楚。”
昭若恤皺眉道:“這麼說來,對手一年多前已經開始謀劃此事。”柳霏霏搖了搖頭,說道:“不止,應該更久。或許在姚彥章死後,或許更早。以前,我們只道對手只有益陽王。後來,出了個東太后。現在又有人按賴不住,冒了出來,我們的對手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多。”
昭若恤沉吟道:“你說這件事與益陽王無關?會是誰呢?”柳霏霏道:“不知道。這次的對手心思縝密,整個事情環環相扣,到現在為止,我們一點頭緒都沒有,完全被牽著鼻子走,手段比益陽王高明多了。益陽王心高氣傲、剛愎自用,做事情從來都是真刀真槍,明面上來幹。即使手下有這等能人,他也不會同意這麼做。”仰天嘆息一聲,黯然道:“線索到這裡又斷了,沅夕哥哥你在哪裡?”
昭若恤安慰道:“霏兒,你彆著急,一定能夠找到他。”柳霏霏慘然一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昭若恤又道:“對手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置國法於不顧,我定要查個底朝天。好在這些黑衣人沒有死完,我們可以從他們身上找出缺口。”
柳霏霏淡淡的道:“沒那麼容易。對手既然敢讓他們動手,卻不顧他們死活,就說明有恃無恐。這些黑衣人都是小嘍囉,說不定他們都不知道在給誰賣命,再問也問不出所以然。我們這次的對手不但狡猾,而且權勢肯定很大,甚至大到大王、現在的國法都不足以遏制他。”
昭若恤不以為然,心想權勢再大能大的過自己?見柳霏霏滿身鮮血,不忍她再多費心思,道:“現在也別管他,我先送你回去休息。”柳霏霏本是愛美的人,看了眼自己的模樣,確實很令人討厭,不禁尷尬一笑,點了點頭。
柳霏霏回到家,讓人不準告訴母親,在丫鬟的陪同下回到閨房。纖纖命下人燒了幾缸水,在閨房內幫柳霏霏把身子清洗乾淨,然後在傷口上撒上金瘡藥,包紮好。
宋燕瑋聽說柳霏霏受傷,急匆匆的從外面趕回來。她本在跟著柳默凡處理通聞司的事情,聽說楊沅夕被虞國公府的人抓走,心下雖然擔心,知道柳霏霏一定有辦法把他救出來,倒也並未在意。後來聽說柳霏霏在綢緞莊遇襲,身受重傷,已經回家,嚇的趕緊回家。
才一進門,見到纖纖正在給柳霏霏上藥,身上好幾處傷口,還在流血,不禁“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柳霏霏安慰道:“沒事,又死不了,有什麼好哭。”
宋燕瑋雙手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眼淚卻如珠般往下掉,慢慢走近柳霏霏,柔聲道:“疼麼?”柳霏霏笑道:“有那麼一點,還好。”宋燕瑋邊哭邊嗔怪道:“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幹嘛要和男人一樣爭鬥,這般糟踐自己的身子?”
柳霏霏輕撫著宋燕瑋的頭髮,柔聲道:“燕兒,自古以來女人都被男人看不起,將女人看作男人的附庸品。本來我們地位就很低下,若是自己再不努力,接受了男人的安排,豈不是更加任由他們宰割!”
宋燕瑋輕咬著嘴唇,嘆道:“姐姐,你說的這些我不懂,我只知道你這個樣子,我很心疼。”柳霏霏微笑道:“不過是皮外傷,幾天就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燕兒,你記住,女人要在這個社會中活的有尊嚴,只有靠自己努力。”
宋燕瑋從纖纖手裡接過金瘡藥和紗布,邊包紮便說道:“我沒有你那麼多想法,我只想你能平平安安,我們一家人開開心心就行。”柳霏霏道:“好,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捨身犯險。”宋燕瑋甜甜一笑,把柳霏霏的傷口包紮完,從身後輕輕抱著她,輕聲道:“只有你好,我們才會好。”
柳霏霏不願和宋燕瑋太過親近,害怕她越陷越深,輕輕掙脫開,穿上衣服,坐在床邊,嘆了口氣,看上去有些憔悴。宋燕瑋明白柳霏霏的意思,也不生氣,走過去挨著她坐下,說道:“長沙城裡的暗道勢力有三幫七堂,最大的是沙河幫,以幹苦力的農民為主,僅是城裡就有一千多人,城外的就更多。沙河幫雖大,只是因為人數多,真正的實力並不強。實力最強的是望月堂,人數不多,我們知道的不過三百多人,不過實力很強,就是底層打雜的功夫都不弱。城中賭場、青樓、酒樓等均有涉及。這些暗道勢力背後都有官家的影子,沒有當官的做後盾,就算實力再強,也會被同道滅掉。”
柳霏霏若有所思的道:“你是說,沅夕哥哥有可能被藏在這三幫七堂的某個地方?”
宋燕瑋點點頭,說道:“明面上有些不好出面的,就讓暗道出手。沅夕哥被抓走,是你們明面上的爭鬥。不過從目前情況來看,對方好像只是暗地裡爭鬥,不想明面上與你撕破臉皮。既然他不想明面上撕破臉,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暗道出手。”
柳霏霏微笑道:“說的好像有道理。我們的非凡堂排在第幾?”宋燕瑋道:“這三幫七堂沒有我們的非凡堂。若說實力,非凡堂自然是第一。以前益陽王的勢力最強,去年殿下出動軍隊繳了一番,益陽王的勢力損失最為嚴重,其他勢力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本來非凡堂的實力就很強,這麼一來實力就更強了。只是我們沒有固定的地方,別人根本查不到。”
柳霏霏沉思了一會,問道:“燕兒,這些幫派背後是誰,下面有哪些產業,你都記得麼?”宋燕瑋道:“我都記得。”隨後將那個幫派背後是誰在控制、下面有哪些店鋪、所在位置、掌事的叫什麼、武功強弱等等,都一一給柳霏霏說了一遍。柳霏霏讚道:“燕兒,你真厲害,這麼多居然全都記得。你再也不是皇宮裡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了,以後就算沒有我,也能夠把自己照顧的很好。”
宋燕瑋笑道:“那當然,你說的嘛,女人要靠自己努力。不過你可別想拋下我,以後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我就死皮賴臉的跟著你。”柳霏霏用手指輕輕在宋燕瑋額頭一戳,笑道:“我怎麼捨得趕你走。”宋燕瑋大喜,挽著柳霏霏的手臂,將頭靠在她肩上,痴痴傻笑。
柳霏霏眉頭一皺,後悔方才的行為,想要掙脫,宋燕瑋反而抱的更緊,不禁長嘆一聲,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