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段清聿手上的照片,是外公母親和他的合照,周圍的紙,也都是外公那些年給他寫的信…
“信沒到你手上?”紀雪禮撿起一張,是本該傳到他手的信,但怎麼還在外公手裡。
段清聿看了一眼:“那段時間我在醫院,收不到。”
對,華良說過段清聿有一段時間是在醫院裡。
紀雪禮大概看了一下信裡的內容,都是外公的問候,還有就是他想把段清聿接到他身邊去。
一連好多張都是外公在說這件事,還講了自己身邊的趣事。
“這小老頭…”紀雪禮看見一封裡寫著他跟人踢球,把人家玻璃踢壞的事,哭著笑了出來。
她沒有再繼續看下去了,是沒有勇氣…
段清聿伸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淚水,指尖冰涼:“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的。”
“我知道,我沒有想阻止你。”紀雪禮從一開始便沒想阻止。
“那你來找我幹什麼。”段清聿蹲下身撿起地下的信紙,給它們好好收起來。
紀雪禮抿了抿唇:“我只是…覺得你一個人太可憐了。”
“可憐?你不會覺得外公去世了,我就能放走你了。”段清聿停住動作,冷笑一聲,抬眸看向她。
紀雪禮連忙擺手,解釋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會支援你,不管你做什麼。”
“即使是這樣,我也不會放過你。”段清聿起身,抓住她的手腕,迫使她上前看向自己,沉下聲音。
他目光陰鬱,彷彿下一秒她跑了,他就會一口咬掉她的脖子。
紀雪禮踉蹌了一步,看著他猩紅的眼睛,她嘆了口氣:“嗯,那就不放過吧。”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只知道在看見他的時候,他分明沒有什麼表情,但就是感覺他很悲傷,快要被吞沒,連同著她自己。
她不喜歡這種情緒,也不希望他有這種情緒,反正從一開始就錯了,錯了就錯了吧。
俗話說,惡人自有惡人磨。
那段清聿這個惡人,就讓她來磨吧。
段清聿聽她說出這句話,他閉了閉眼,是妥協嗎。
妥協的話,他也無所謂,只要她在自己身邊,他現在只有她了。
紀雪禮忍不住抱住了他,為什麼要做這個決定,她自己在給心裡說,只是因為他看起來很可憐。
段清聿沒有回抱,只是把頭埋進了她的脖頸,沒過一會兒,一抹濕潤在她衣服上化開,是那樣的滾燙…
外公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親人,如今連最後的親人他都沒有留住。
她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會說麻繩總挑細處斷,厄運專挑苦命人…
少年時期,母親去世,自己想手刃真兇,卻以弒父瘋了的名義關進精神病院…
現如今,強大起來,還是沒有保住最後的親人。
窗戶半開啟,冷風吹著窗簾搖墜,屋內光線昏暗不明,月光照進,地面照射出一對擁抱的身影。
彷彿這世上,只有他們彼此,也只有他們能救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