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的‘小家碧玉’,其實也就是款檸檬維C茶,酸酸甜甜好滋味。你呢?”
“茶。”白瑞雪招手示意,給她一杯奶蓋烏龍茶和拍青瓜,她說,“芥末就好。”
延續她們一貫見面的風格,含沙射影的。離別在即,也改不了了。
服務生正好在這時送上她的奶蓋烏龍茶和拍青瓜,報了名字後,微笑著說:“有需要,請隨時吩咐。”
白瑞雪點點頭,果然是奶蓋烏龍,兩敗俱傷才知她並不稀罕嫁他。
“他有跟你提過我嗎?”服務員添茶水的間隙,覃慈隨口道,“我們讀大學的時候認識的。”
白瑞雪稍稍遲疑,都是大學裡認識的,美女集中的地方,男生跑得也勤。她蒐集的資料也算全面,外語院還有福利,就挨著留學生宿舍。
女孩子搖了搖頭。
相顧無言。但覃慈還是不甘心吧,添了茶水後緩緩說開了,說她唸書的時候就認識了他。
那時的他很耀眼,她也沒想過,他們會開始。她說,“這一切的改變都是從那場車禍開始的。當時,我也在車上,撞了人後他嚇傻了,是我提醒他快跑……他開不了車了。所以,是我駕車離開的。”
這起車禍呵。
白瑞雪一刻出了神,就跟她堂弟的綁架案差不多,在他們那裡,也曾轟動一時。
版本也有好幾個。
聽她說,接下來,自然是不承認……“我們還在唸書,但媒體無孔不入,我才知道他家裡的一些情況。是其他路段的監控吧,我也想過,要不由我扛下所有的過錯呢,可我那時還沒有駕照。輿論真的給了我們太大的壓力。”
她絮絮地說著,有些神經質地握緊茶杯,“十五六歲,是真的單純,總在想,我還有以後嗎?聲名狼藉,逛個超市都會被人指指點點似的。只能休學。”
後來去了日報社的女孩子,查閱一些資料時突然意識到她有個細節沒有說,駕車逃逸時造成的二次傷害。
倒車碾了她,繞路回家,刷車……學舞蹈的她再也站不起來。是鬧得挺大的,但輿論的焦點是他,披露的資訊量挺大的。
就像他守財奴的父親,為了錢和他母親結婚又氣得他母親犯病住院……不帶這麼掀家底的吧。他的個人資料、家庭住址、聯絡方式都被公開。
“他母親身體原就不好,但她承認了,是她開車撞到了人……還沒有結案她就病死了。也有訊息說是要翻案。但人都死了,他們還想怎麼樣。”
頓了頓,又說,“辦好他母親的喪事出來,他說想一個人靜一靜,而瑾軒之前和我就認識。如果不是他後來患了病,也不會有人再提到我,我都改名了。”
輕描淡寫,也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了。她只是強調,“我們一早就分開了,他患病也是後來的事情,我還為此去醫院參加了造血幹細胞取樣。”
白瑞雪點了點頭,其實那時的她不是很明白,就像她父兄的死。
至今她還有沒有弄明白的地方。但她聽明白了一件事,覃慈反覆強調的:
她並沒有對不起他。
後來,女孩子知道了一個外來的詞,當事人的視角。
也許,事情並沒有那麼糟糕。但他們太年輕,以至事到臨頭還不敢相信,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誠惶誠恐,不敢面對。
就像那一杯打翻的茶,自她手中鬆脫,墜落於地。砰的一聲,碎了一地青瓷。偏廳裡的人都看了過去。
謝瑾軒立刻上前,扶住她,急聲道:“覃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