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能讓褚香菱鑽了空子脫罪。
何捕頭向盛管事使了個眼色,盛管事腦子轉的挺快,向王福使了個眼色。
王福立即會意,對何捕快道:“何捕快,草民記錯了,在我家偷黃豆的,是女人的身影,不是男人的,和褚家丫頭的背影很像。”
香菱聽了想張嘴罵人,姑奶奶的身影矮小纖細,你眼睛瞎啊,和一個男人身影混了,誰信啊?
何捕快一臉為難的對楊卿玥尷尬道:“這個......”
楊卿玥皺起了眉頭,對王福問道:“賊人是昨夜什麼時辰進的你家院子?”
王福一怔,本能的看了一眼盛管事,盛管事也一頭霧水,不知道楊卿玥為何審得這樣細。
王福只好自我發揮,硬著頭皮答道:“是寅時,快亮天的時候,我起夜上茅房,看見了人影兒......”
楊卿玥篤定的點了點頭道:“那就不是褚香菱了。”
“......”何捕快、盛管事和王福都一怔,沒想到楊卿玥這樣篤定。
何捕快想起了褚香菱說的周郎中作證的話來,沉吟答道:“楊籌辦,周郎中與褚香菱男女共處一夜,關係不明,證言不足為信,說不定是同謀,合謀偷盜。”
楊卿玥雲淡風輕道:“她有別的證人。”
楊卿玥看向了香菱。
香菱呆萌問道:“可以說嗎?”
楊卿玥篤定點頭道:“性命攸關,可以說。”
香菱長舒一口氣,她還以為自己說了會給楊卿玥惹麻煩呢,那個同樣姓楊的少將軍可不好惹,還是別提他為妙。
香菱挺了挺胸脯,俱與榮焉道:“昨夜,我與楊籌辦在一起,天亮才分開!”
“咳咳咳......”楊卿玥巨烈的咳嗽起來,不知是咳的,還是羞的,臉色通紅。
看著周圍人,一副錯愕八卦的目光,楊卿玥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確、確實與我、在、在一起,不只有我,還有楊忠國楊少將軍,還有先鋒營和籌辦營一百名兵尉,這些人證,夠不夠?”
何捕快詫異道:“少將軍、籌辦官和兵尉們,昨夜都與這個村姑在一起?”
楊卿玥穩了穩情緒,泰然自若道:“這是軍事機密,不便向何捕快透露,既然有了人證,可以放人了吧?”
何捕快沉吟著要不要放人,盛管事突然道:“何捕快,不能放人,褚香菱雖然沒偷黃豆,但她私藏軍用武器,鉅額銀兩來源不明,需得認真查證。”
何捕頭想起了褚香菱傢俬藏的武器,彷彿又來了精神,讓人把搜出來的武器和銀兩拿上來,全部擺在桌案上。
村民們對武器沒有感覺,倒是對褚家有一百多兩銀子加金飾很詫異,褚家二房前些日子還窮得底掉,沒想到現在這麼有錢了,這得是除了褚莊以外,褚家村首富了吧?
保家仙果然厲害,帶著褚家二房悶聲發大財啊。
楊卿玥臉色變得很難看,非常非常難看。
楊卿玥走到一眾武器中,把九節鞭拿起來,沉著臉道:“這是昭和將軍贈與褚香菱的九節鞭,算是私藏武器嗎?”
何捕頭面色一變,昭和將軍,是鎮國將軍楊威的愛女,本朝唯一受封的女將軍,綽號胭脂虎,她贈了東西的人,他敢以私藏武器的名頭給抓了,他真是嫌自己命長了。
楊卿玥拿起一隻裝銀子的荷包,把裡面的五十兩銀子盡數倒了出來,審視的看著何捕頭,一字一頓道:“這是昨夜寧遠將軍賞賜給褚香菱的,算不明財物嗎?”
何捕頭臉色變得慘白,寧遠將軍楊忠國,陵裕關先鋒官,鎮國將軍楊威的長子,將來要襲鎮國將軍爵,整個陵裕關都歸他守防,自己是踩了什麼狗屎運,接連惹了鎮國將軍一兒一女?
楊卿玥拿起了那隻蝠紋匕首,繼續說道:“這把匕首,是當年前萬歲爺追封十大護國將軍所賜,承諾十大將軍後人世襲將軍爵,享四品俸祿。這一把,是賜給虎威將軍的蝠紋匕,是我暫借給褚家的。”
何捕頭嚇得一下子癱倒在地上,腦子好像變得瞬間清明起來,難怪路捕頭不願意親自來,就算他不知道褚家與鎮國將軍楊家絲絲縷縷的關係,至少知道侄少爺王文謙與褚家的關係,褚家的水太深,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副捕頭能趟得了的。
老捕頭上前,把何捕頭扶了起來,何捕頭涎著臉對楊卿玥道:“楊籌辦,這其中有誤會,像褚姑娘家世這麼殷實的好人家,怎麼可能是竊賊呢,都是這個刁民誣賴。”
何捕頭親自上腳,狠狠踹了兩下王福,一臉諂笑的看著楊卿玥。
楊卿玥沒有理會他,而是看著一院子被砸得破敗的褚家,尤其是看到被吐了口水放倒在地上銅人像,臉色汪了一潭水似的難看。
看著看著,楊卿玥的臉色突然放了晴,反而對褚香菱不悅道:“人家何捕快查案子而矣,你說清楚不就行了,幹嘛要逃跑,搞得何捕頭還以為你拒捕!”
褚香菱一臉委屈的看著楊卿玥,聲如蚊鳴道:“是你不讓說昨夜的事,我怎麼把你說出來?姓何的要單獨審我,根本就存著齷齪的心思,我自然要跑......”
單獨審案?楊卿玥猛的抬頭,眼色陰惻惻的看著何捕快,看得何捕頭渾身發毛。
在何捕頭心裡防線要崩潰的時候,楊卿玥突然雲淡風輕的笑了:“今天楊某與何捕頭,一場誤會而矣。今晚,楊某做東,算是和何捕頭正式交個朋友。”
何捕頭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訕然道:“哪、哪敢勞動楊籌辦......”
“那就你做東,請我......”楊卿玥打斷了何捕頭的話。
何捕頭被懟得啞口無言,隱隱覺得這楊卿玥沒安什麼好心眼兒,偏偏人家地位高,他又拒絕不得。
何捕頭帶著人,滿腹心事的走了,盛管事沒人撐腰了,灰溜溜的要走,被楊卿玥給叫住了。
盛管事雙腿打著顫,忐忑道:“楊、楊籌辦,找、找小的有事?”
楊卿玥挑眉看了一眼院外的馬車,盛管事立即會意,讓小廝們把裝了車的東西全都卸了車,涎著臉諂笑道:“楊、楊籌辦,都是誤會,我保證從此以後不再追究黃豆之事。”
楊卿玥沒有理會他,轉頭對褚香菱道:“你與盛家有什麼過節?今日我在這兒,索性做個和事佬,把話都說開了,滿天的烏雲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