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說到這,偷偷瞟了皎羽一眼。她早看出皎羽本體,而她懷中指環上的魂氣卻是男性人類的氣息,想必這鶴仙與自己一樣,也有著一段異類孽緣。如此這般,自己的經歷必會打動於她,到時她定會出手相助。
可皎羽聽到現在,臉上的表情還是淡淡的。錦碧一見無可奈何,只得繼續往下說。“我夫妻二人原本很是恩愛,誰知半年前我夫家的村中來了個遊方化緣的僧人。他看出我的來歷,便意欲將我收服,不想卻被我將其打敗。”
這魚精說到這,現出了一抹得色。皎羽看著她心中暗道,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果然,錦碧隨後輕輕嘆了口氣,語氣也變得沉痛起來。
“那和尚敗走,尋到了幾百裡外的雷光寺,從那裡請來了一位高僧。和尚從中挑唆,說我在漁村中為害一方、妖惑人間,那高僧被他矇蔽,便隨之前來降我。”
“雷光寺?”皎羽聽到這個名字,心中一震。吳辰非尚有一魂留在那裡,所以她對這個地方非常敏感。
“正是,仙人可曾聽說?”錦碧見皎羽發問,頗為欣慰。她既然聽進去了,自然就會明白這件事對她也有益處。
皎羽並未回答她的問話,而是輕輕揮了揮手,“你繼續說。”
錦碧聞言接著說道:“我不是那高僧的對手,被他法器收服,最後關頭我拼盡全部修為,卻只逃得這一縷殘魂,其他的魂魄連同肉身本體被他鎮於村口土地廟的旗杆之下。”
皎羽聽到這裡眉頭一皺,“你是什麼修為?”魚精的這道命魂很是孱弱,皎羽看不出她的道行究竟有多高。
錦碧抬眼看了看皎羽,面露慚愧之色。“錦碧慚愧,修行三千餘年,已徘徊於上靈境界兩百年。”
皎羽微微冷笑,“你已是上靈之體,一根旗杆豈能困住你?”
“仙人有所不知,若只是一根旗杆自然無法困住我,可那高僧在那旗杆之上留下了一根降魔針。那針甚是厲害,不僅將我牢牢困住,每日還會令我承受罡火的煎熬,如若不盡快將此針拔出,我必斷失全部道行,打回原形!”
錦碧說完這段話,眼中已落下點點淚珠。直到此刻,皎羽才略微被她打動,看向錦碧的眼光也不再那麼冰冷寡淡。
“就算打回原形,也不至喪命,你因何這般急切想要逃脫?”
魚精的眼淚已經滾滾而下,聲音哽咽得也開始斷斷續續。“仙人……我夫妻萬般恩愛,自我被那僧人鎮壓,我那相公日日前去土地廟,立於旗杆前痛哭呼喚,他的眼睛……已然哭瞎了!……”
皎羽聽到這裡,身體猛地一震。人世間除了吳辰非,竟也還有如此重情重義的男子,著實讓人為之動容!想起吳辰非為自己擋住攝魂錐的那一幕,皎羽的眼睛也忍不住溼潤了起來。
“如此情形,我能幫你做什麼?”皎羽此時,話中已帶了不少關切之意,讓人聽起來頗有溫暖的感覺。
錦碧擦了擦眼淚,看見脫離困境有望,連忙對皎羽細細說道:“那降魔針雖然法力無邊,但無法困住有仙體修為的人。以鶴仙的功力,可幫我拔除此針。錦碧脫困事小,但我若脫身,便可解脫我那可憐的夫君,鶴仙也算功德無量……”說到這,錦碧顧不得年歲比皎羽還要大,無聲地跪倒在皎羽面前,連連磕頭。
皎羽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扶她,可眼見碰到她的身體卻抓了個空,這才想起她只是魂氣,沒有實體。“你請起,皎羽答應幫你。不過我還有話要問,你快快起來說話。”
錦碧聽到皎羽這樣說,面上顯出一臉驚喜。“鶴仙肯出手相救,我夫妻二人終生不忘你的恩情。”說完又長長地施了個叩拜之禮,這才慢慢站起身來。
“我且問你,你入世後可曾為害過人間?”
“斷斷沒有!”
皎羽向土炕上的老婦指了指,“這婦人已然死去,可與姐姐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