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當日,雖未大辦,武大郎依然置辦了三五桌席面,擺上瓜果糕點,時新蔬菜,河魚酒肉,安排端正,這才請來左鄰右舍親朋好友,大家團團坐下,而他披紅掛綠帶著幾分喜色的站在巷口。
武大郎年近三旬,這麼大年紀了,現在才娶到媳婦,怎麼可能不高興,怎麼可能不期待。
沒等多久,遠處傳來吹吹打打的聲音,原來那家大戶的主人婆親自讓人將新娘送上門也就算了,還讓管事當面將奴籍交於武大郎。
此舉看似大氣,實際上這是把兩人的臉面放在地上踩,一點情面都不給留的那種。
為什麼這麼說,因為作為賤籍,潘金蓮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主人家的財產,可任由其處置,包括自用,送人跟招待客人,這在古代是非常常見的。
只不過那家主人不甘心,主人婆又看得緊,所以潘金蓮才得以保全。
問題是外人不知道,按照常識,自然醞釀出無數惡毒的猜測,看向武大郎的目光也充滿了嘲諷,彷彿他頭頂突然長出一茬茬的韭菜。
也就是看在這是大喜的日子,武二郎才走沒多久,威名還未散去,所以都在看笑話,並沒有惡語相向。
不過武大郎作為清河縣的明星人物,他的娶親可是吸引來不少看熱鬧的人,尤其是一幫浪蕩子,更是大肆嘲諷,甚至做出一些不堪入目的動作。
“好一塊羊肉,倒落在狗口裡。”
此言一出,頓時引起一陣鬨笑。
在座不少賓客的臉色都變得古怪,甚至有人不願與其扯上關係,直接起身走人。
若是二弟還在,怕是他們根本不敢這麼做,甚至不敢靠近。
武大郎暗自嘆了口氣,他不是依賴二郎,而是掛念已經出走多日的弟弟。
想到這,武大郎也沒了興致,草草結束婚禮。
吃飽喝足的客人帶著別樣的眼神,三三兩兩的離去,一路上嘀嘀咕咕,想必是沒什麼好話。
潘金蓮銀牙暗咬,心中滿是不忿,尤其是看向武大郎的時候。
以前她雖然是賤籍,卻住在高宅大院中,平日無需為衣食而憂愁,每日除了做些輕快的活計,就是與相熟的聊些冬無景夏無冰的小事,可如今卻下嫁給一個又矮又醜以賣炊餅為生的漢子。
瞧見他醜陋又懦弱的樣子,潘金蓮就心中有氣,自然不肯認命,新婚之夜就將他關在門外。
武大郎還以為她心中害怕,畢竟雙方第一次見面,又遇到這種事,於是在門外安慰了幾句,便去弟弟的房間休息,不過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第二天武大郎早早去了牙行,將老屋與粗苯傢俬一併賣了,換來錢後,回到家中,對剛剛起來的潘金蓮說道
“且收拾好衣裳,明日一早,咱們便去陽穀縣。”
“好好的去陽穀縣作甚,你難道還有親戚長輩在哪。”此時天亮,瞧得清楚,潘金蓮越發厭惡武大郎,自然沒有好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