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韓景雲氣的直跺腳,對韓度用出了撒嬌手段,還吧爹孃給搬了出來,才讓韓度將找方孝孺理論的念頭作罷。
既然不能現在去找方孝孺,韓度便去找薛祥。
薛祥自從來到書院之後,最喜歡的就是待在他的書齋裡面。尤其是這個時候,冬日的暖陽最珍貴,不用猜都知道,薛祥一定是躲在書齋裡面,躺在椅子上曬太陽。
韓度找到薛祥的時候,他果然是靠窗躺著,悠哉遊哉的喝這茶。
“老大人這一邊曬太陽,一邊喝著香茶,這樣的日子真是給個神仙也不換啊。”韓度沒有敲門,而是直接出聲將薛祥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看到韓度和韓景雲毫不客氣的走進來,薛祥也不惱,反而懶洋洋的坐直了脊背,指著韓度笑道:“這是你的書院,你現在來這裡倒是成了無事不登三寶殿了。”
隨後看向後面的韓景雲,臉上露出慈祥的微笑,“倒是景雲不錯,每日風雨無阻的來給學子授課,不像是某人,三天打漁兩天曬網。”
薛祥的指桑罵槐,讓韓景雲低頭捂著嘴吃吃的笑了起來。她對自己這位大兄無比的推崇,但是也有著不滿意的地方,那就是韓度但凡是能夠坐著就絕不會站著。只要是當日無事,就一定會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哪怕是嫂子早就起來了,也不能夠讓他起床。
至於書院的學子,韓度就更加不在乎了,完全是處於一種放養的狀態。哪裡像她和方孝孺那樣,每日授課不墜,兢兢業業?
韓度尷尬的笑了一下,咳嗽一聲,很快便恢復過來。罵吧,指著自己鼻子罵又如何?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這句話給了韓度底氣,只見他一臉坦然的面對薛祥的譏諷,一本正經說道:“老大人可不要冤枉小子,這可不是我想要偷懶,而是這物理化學本就是需要學子自己動手才能夠有所進步的學問。我就是整天守著他們,他們不自己動手實驗也難以進步啊。與其如此,還不讓放手讓他們自己去鑽研,我只需要教給他們基本的原理和方法便好。”
韓度的理由乍眼一看十分合情合理,但是這隻能夠矇騙對人情世故瞭解不深、經驗不足的人。
而薛祥可是人老成精,混跡了一輩子官場的他,什麼巧舌如簧的人沒有見過?要是沒有這份眼裡,他怎麼可能從老朱的屠刀下,輕易的救下幾千工匠?韓度的話能夠瞞過普通人,可是卻瞞不過薛祥的眼睛。
“明明是你自己的問題,卻巧言令色的說老夫冤枉你,還把學子拉出來當擋箭牌,你呀......臉皮厚的已經百毒不侵了吧?”
薛祥搖著頭嘆氣,一臉無奈的看著韓度。
韓度微笑不語,既不承認,也不解釋。
韓景雲一臉吃驚的看著大兄,對大兄的臉皮厚度,頓時有了更深的領悟。剛才大兄那番話,讓韓景雲覺得大為有理,甚至心裡都還在想,‘這樣看來大兄也不是懶惰,而是物理化學就是這樣。’可是薛祥的話直接點破了韓度本來的面目,而韓度毫無被戳破謊言的羞愧,這讓韓景雲對大兄氣憤至極,恨恨的瞪了韓度一眼。
就在此時,授課完的方孝孺施施然的走了進來,和薛祥見禮之後,便自顧自的在韓度旁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不說話,先喝了一口。授課的時候一直說個不停,讓方孝孺的喉嚨都感覺道快要冒煙似的,一口香茶在嘴裡打了個轉,順著喉嚨而下,頓時帶給喉嚨極致的滋潤。
讓方孝孺舒服的,就要呻吟出來。
韓度回頭淡笑著看了方孝孺一眼,見他根本不理會自己,韓度便知道這是為什麼。方孝孺早就和自己不止說過一次,讓自己和他一樣按時給學子授課。
可是他三番五次的說了,韓度卻一次都沒有聽過,仍然是我行我素。方孝孺對韓度有意見,不想和他搭話,也是有原因的。
方孝孺不想和自己搭話,可是韓度卻要主動找他說話轉移話題。沒有辦法,要是再不把話題岔開,眼前這三人都對自己的懶散不滿,要是讓他們聯合起來譴責自己,那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聽說方兄準備讓學子門參加明年的春闈了?”
方孝孺不愧是謙謙君子,即便是對韓度不滿,可是在韓度主動問起他話的時候,他還是和顏悅色的點頭回道:“不錯,我覺得有些學子的水平足夠了,便想讓他們去試試。”
說罷,方孝孺也沒有在意,繼續吹了口氣,繼續低頭喝茶。
韓度卻想了一下,問道:“有多少人?”
“三十多個吧。”韓度話音一落,方孝孺就回答。
“才三十多個......有點少啊。”韓度沉吟一番,嘆息一聲。
方孝孺聞言,頓時用力的將茶杯放在桌子上。
啪的一聲,讓韓度心頭為之一跳,不解的看向方孝孺。
只見方孝孺神色當中帶著冷笑,恨恨的問道:“怎麼?韓兄以為人少,是在責怪小弟沒有把學子教好麼?我說的這三十多個,那可是能夠有把握中進士的。韓兄若是還嫌少,那恕小弟無能為力,韓兄還是另請高明吧。”
見方孝孺生氣,韓度自然頓住話不說。等到見方孝孺怒氣收斂了一些,才試著問道:“方兄誤會,我從來沒有懷疑方兄水準的意思。”
頓了頓,遲疑著問道:“只是,這三十多個真的不少嗎?方兄,我可是聽說國子監每次春闈,都有一百多人能夠考中進士的。甚至多的時候,還能夠達到二百出頭。”
方孝孺沒有絲毫隱瞞,坦然的點頭說道:“沒錯,每科取進士三百人,國子監幾乎要佔到一半,甚至一般以上。但是難道韓兄不知道國子監裡的都是些什麼人?國子監每年招收一次,每次三百人,這三年下來就是九百人。九百人參加春闈,也只能夠有一百多人考中進士。
而且這九百人都是什麼人?這可都是天下各布政使司、各府、各縣,數千學子裡面挑選出來的最拔尖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