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可能是我姐見太陽大,派人請嫂子去小花廳招待了……”
十三一聽立即寒了臉,冷聲讓白擇前方引路,白擇見十三忽然變了面色,顧不得多想,順手把手上的香檳往僕人端的托盤上一放,就引著十三去了小花廳。
原來白鷺在十三與小妖女到來時便一直留意,她雖身在廳中與眾名媛千金寒喧,心卻被吊起,暗暗蜇伏。
十三風姿飄逸,神彩奪人,眾千金一見他神仙一流的品格兒,哪有不愛的?個個閏秀如見了天人謫仙,都躍躍欲試,待想過去,又礙於十三被眾人圍著。
閏秀們不好太明顯,怕失了閨閣身份,故十分扭扭捏捏,都把眼珠子恨不得飛過去粘在十三身上。
見眾千金眼巴巴兒盯著十三不放,白鷺忍住心下苦澀,不意在此時拈酸吃醋,她搪塞了個原由,辭了眾千金又隨便想了個招兒支開白擇。眼見田中原來時見軍隊隔了眾人視線,她見終於得了空,便叫來身邊的心腹老媽子說了一番,讓她過去帶小妖女去花廳。
卻說白鷺本是從那日去霍宅向十三告密,心灰意冷地回來,她大受打擊後又重整心神。。。就一直謀劃著想一舉拿了小妖女,別管她是人是妖,她都要想方設法除之而方罷。
白鷺認為,小妖女是人自己也要殺她,是妖自己也要殺她,反正她擋了自己的路,搶了原本屬於自己的位子,她就該死。
可除人有除人的方法,除妖自然有除妖的方法
畢竟,人妖不可同日而語。
白鷺不是蠢蛋,年前她就曾聽人說過藍家之事,本來她只聊做消遣,及至後來聽到藍老頭被道行頗高的異人吊著命她便留了心。
那日她被十三一陣打擊,心灰意冷地回家痛哭了一場,恢復理智後,便去秘密約了藍家大長孫出來,想問一問那曾大施異術救過藍老頭的“赤目真人”之事。
那藍家也對白家自有一段心事,曾一度想攀親事。藍家雖屬雲城望族,白鷺卻頂看不上藍家長孫那軟豆腐腦兒的樣兒,粘粘膩膩,軟鼻涕蟲一樣。不過為了大事,她還是忍著噁心捏著鼻子去約他出來打探。
藍少爺個子不小心智卻如襁褓嬰兒,自小被全家下慣的沒了樣,從小戳不住攤兒,堪比大號兒弱智。
他見白鷺相約共同用飯,受寵若驚,不顧還在孝期就穿的鮮鮮亮亮跑出來應約。
及至與白鷺對坐寒喧後,見白鷺問,他趕忙一五一十說了,又還要打電話向他媽細問,嚇的白鷺趕忙攔了,又嚴囑他休要把今日之事告訴別人,他媽也不可!
她威風懾人,儼然又把藍少爺當了個更不成器的弟弟。
藍少爺對她又愛又怕,自然呵呵應了。
爾後他又獻寶似的拍著胸脯保證,直道絕對會給白鷺牽上線,又頗為獻殷勤,大吹大擂一翻那赤目真人的異術本事。說那赤目真人在靈山修煉千年,道行之深如蒼海不可估量,輕易不問俗世,因與自家有一段緣分故入了塵世,也是自家祖上有德合該有此緣分。
興沖沖又說藍老頭若不是有這赤目真人保著,早在年前就翹了辮子了!他只忙著上趕白鷺,未料說話太興急,一出口才知失言,忙乍了乍舌,又用酒蓋臉接蓋吹噓,說什麼祖上小時候在靈山救過狐狸躲雷劫,所以有此報恩的緣分。。。。
白鷺見他開口就是聊齋志異,說的天花亂墜愈來愈沒邊兒,一點不像話,她更不耐煩。
她本就是因有求幹藍少爺才耐著性子來敷衍,此刻見藍少爺一幅紈絝還想上趕著攀附自己,更是對比十三天差地別,如此一較,她更中意十三了。
只是苦於未達到能與那赤目真人牽上線兒的目的,她只得捏著鼻子聽完,一頓飯一口菜都沒動。
及至藍長孫的唾沫再也橫飛不出半點星子了,白鷺才在自己的百般催促下得了那赤目真人的聯方式,謝絕了藍少爺主動要求引見的建議,白鷺上車一徑回了家。
今日白鷺一聽白擇說十三小妖女會來參加壽宴,她欣喜若狂,正愁找不著機會制那小妖女於死地,未想這小妖精就一頭碰上來,她急急招來赤目真人埋伏下,等著拿妖精的原形。
卻說白鷺得了空如此這般地交待了老媽子一番,老媽子領命而去,輕鬆帶著小妖女歸來複命,她十分恭敬地請小妖女上了二樓的小花廳,口中只呼小姐,不稱夫人。
小妖女乍進一個新鮮地方,偶見人請也不做理論,她四下一望未瞧見十三,就隨著老媽子去了。
十三與小妖女的目光正是前後腳間相錯開,此時一看不見了小妖女,又聽說是被白鷺請去,他心急如焚,生怕自己的小嬌妻會受了委屈,故而腳步飛快,倒把個引路的白擇落在後面。
及至他焦心焦意地剛上了二樓的樓梯,就聽“呯”的一聲巨響,十三還以為遇了炸彈刺殺,握著腰間別的槍兩三步飛上了階梯,他一抬頭就看見小妖女急衝衝的踏著倒地的雕花大木門走了出來,手裡還拎著一隻大兔子。
十三一見此狀傻了眼,及至小妖女走到面前了,他才後知後覺,原來那扇沉重的大門是被小妖女一腳踢倒的,而剛才那聲巨響正是來源於此。
小妖女走到十三面前渾似沒看見十三似的就逾了過去,十三見她容色不似從前,整個人都似鍍上了一層寒氣,她鼓著小臉氣呼呼的,小手緊緊攥著兩隻大兔子耳朵,那兔子有小山羊大小,通體黑油油的發亮,兩隻紅眼珠兒滴溜溜亂轉,被小妖女拎在半空中還在滑稽地轉著圈兒。
十三不意會突然出現這種情況,看來不是別人拐了自己的小嬌妻,倒是自己的小嬌妻去人家房裡拐了只大兔子出來。不過看小妖女這幅氣鼓鼓的樣子,不像是說幾句道理就能輕鬆放手的。
十三略一想,就過去拉住了小妖女的胳膊,又對剛剛趕來的白擇交待了幾句,讓他去代自己告辭,說完便拉著自己的氣鼓包似的小嬌妻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