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留下買路財,你就別想脫身離開!”
十三心中起火,面上卻不動聲色,“大哥這是搶了牛的皮扯來糊到臉上了?”
老大對十三那毫無衝擊力的嘲諷充耳不聞,他坐在地上乾打雷不下雨,嚎叫堪比開水褪豬毛,奮力自我飆成一臺戲。
此時他那賣力的表演早把飄香院裡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花姐兒客人仰頭的仰頭,倚欄的倚欄,都看的津津有味,甚還有那知情的早端了茶碗磕著瓜子等下文。
偏老大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見十三黑了臉還故意出言添火,“老三你的臉咋了?抽搐了?咱爹走的時候都沒見你這麼痛苦!”
十三沐浴著眾人帶有興味的探究,一時臉沉的能滴出水,他不欲再在此陪老大現眼,飛快地扔下一包大洋,他抱著已睡熟的小妖女快速出了飄香院的門。
二樓的這段走廊裡自戲開鑼至戲落幕都沒人敢涉足,客人們懾於十三的羅剎之氣沒人敢過來,花姐兒們更是個個七竅玲瓏心,沒人不長眼往這邊走,只敢遠觀著大佛。
卻說十三來至這飄香院,一院子姑娘禁不住心神盪漾,一雙雙美目顧盼含情地拋著秋波。十三一走,一個個又像失戀了似的恨不得眼珠子飛過去,長在十三身上再不下來。
訛了錢的老大見了此狀,一手撫著大光頭,一面自得一面豔羨地自言自語,“真他孃的!這個看臉的世界!我要有老三這張臉,不但能白嫖還得有人上趕倒貼!嗨!這張臉長在他身上可白瞎了,真他孃的是暴殄天物!”
老大一面嗐嘆著一面心滿意足地拍拍屁股站了起來,對湊上前來的史密斯嘿嘿一笑,臉上全是自得之意,他一揚手中訛來的戰利品,忍不住炫耀,“怎麼樣?還是我們本地和尚有招兒吧!”
莫名被老大歧視的外地和尚史密斯,先前見哥倆劍拔弩張也不敢上前摻和,當然他以那兩三分熟的中文也不夠勸,多半愈勸愈亂,他又是個聰明人,怎會上前?
此時見十三走了,他操著一口半生不熟的中國話向老大道,“霍,你這樣……太,太尷尬了……”
老大渾不在意地一擺手,“嗨!只要咱們自己不感覺尷尬,尷尬的就是他們!”說著一揚大闊下巴揣著戰利品進了屋。
此時水上漂聞風而動,帶人端了酒肉果菜來,不住地奉承。
老大唸了場歪經,演了場歪戲,輕鬆劫了十三的錢,心下十分暢快,也不用人讓,就左一壺右一壺地喝起酒來。
酒過三巡之後,他又叫來那飄香院的頭牌愛卿姑娘彈琵琶助興,自己哼著調兒,敲著酒杯吟誦了一首歐陽修的詞。
尊前擬把歸期說,欲語春容先慘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
離歌且莫翻新闋,一曲能教腸寸結。直須看盡洛城花,始共春風容易別。
老大念詞時壓低了嗓音,被琵琶的幽怨一襯氣氛陡然變了意思。
一旁的史密斯卻聽住了,他滿眼崇拜,“霍,你念的真好,but,”他不解的比劃著雙手,“什麼意思?”
“不知道什麼意思還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