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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一散人

十三唸了一遍石墩上的字,微感彆扭,為何一個道士的墓室俢的似天宮一般?金銀玉器珠寶字畫不勝其數……

這就先說不通,還故意留下此言不由衷的幾句話,哪裡像個正經之修道人所為。

面上說的慷慨陳詞,大忠大義不求留名,實則下一句卻把本名道號一一記了個全,真乃連裝都裝不了三分像,分明是那一派面上假仁假義,內裡急功近利之流。

此等人會為不相干的人捨命?笑話。這種人一般連掉根頭髮都得向人換兩囤米,何況命乎?

事出反極必有妖,若有此異舉,多半必是打著人民的幌子,為民除害的噱頭,行什麼機密之事,這機密十三不知為何事,卻肯定其必是見不得人,只利此道人之事。

十三心裡想著,又看到惡龍一詞,心中尤其為龍不平,如此顛倒黑白的道士,其一己之稱的惡龍按理來說必是反過來的。

若真有其龍,卻未必真有其事,更未必真有其惡。

這道士好個大言不慚,連袁李二人都沒曾說過“斬龍”二字,他就當做一件極平常的事賣弄起來,不過是嚇唬些蠢民,得些香火供奉罷了。

設若此地真有龍,那龍亦不可能是為他所言,石像上書寫著,“龍止水亦止”,結合老迷糊頭所講之傳說,多半是此地當時發了洪水,偶來一道士不分皂白就推在龍身上,此說道也猶為不可。

設若此地真如那道士說的有龍致水患,未知是龍偶戲水,或是為攔大災而不得已漏小災,究竟有誰人能知?

此偽道一人之言罷了,說是斬龍,若有龍,必是他用什麼旁門左道哄騙了那龍。若無龍,必是他打此幌子,自己佔了此靈地為穴,方才說的通。

看這道士如此沽名釣譽,虛偽至極,十三認定他所說的惡龍之言百分之一百二有假。

興許此地真有過龍,卻無人知那龍在此地究竟為何逗留,興許那龍只是洗了個澡呢,或是攔災擋禍也是有可能,卻就被這貪婪虛偽的缺德道士誇大其詞,歪嘴邪說。

抑或這是塊難得的風水寶地,偽道土想獨佔,就編了個彌天大謊來騙愚民,思及此十三對此偽善的老道十分唾棄,認為他面上道貌岸然,內里居心叵測,踩著龍上位,堪稱實打實的行徑無恥。

正不屑地想著,就見那幾行大字下面卻還有四行小字。

十三拿手電就近一掃,就見那四行小字寫著是,“玄一散人真是好,捨身為民要記牢,每天早晚念三遍,忘不了啊忘不了。”

萬民送

十三一見一時禁不住“哈哈”笑出了聲,又見那首詩雖明寫著萬民送,字型卻分明和上面刻著偽道士平生的字型分毫不差。

一面笑,一面又見“玄一散人”四字,十三一時才想起來時那龍吟鎮西頭兒的道觀就叫玄一觀,他心下一忖度,更確認這謝玄老道是個沽名釣譽內心齷齪不堪的偽道,不由連帶著亦對這石像側目。

及至又唸了一遍那首所謂的萬民送的打油詩,十三愈想愈樂,一時拍著大腿笑的前仰後合。

待一面笑著一面掏出大口袋把寶貝裝的滿滿當當與揹包系在一起,又背在身上了,十三撫了撫胸口,才感覺被這偽老道的笑話笑的狠了。

他四下去尋大獾要招呼它離開,不然此行非得笑死在這裡不可。

掃了一圈不見,正待要尋時,卻聽那邊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十三負重走過去一瞧,原來是大獾在試探地撓牆。

十三把手電筒對著大獾一掃,催它,“走了!跟面破石牆較什麼勁?!”

大獾渾似沒聽見似的,還在對著那面牆又拍又撓,這還不算,又故意氣十三似的,瞪著一雙小狗眼,一面把毛腦袋貼上去聽聽。

十三見叫不動大獾,也便走過去,從上到下用手電筒掃了這牆七八遍,也沒瞧出什麼異處,便也學著大獾的樣子去聽,卻聽不出什麼所以然,自覺此面牆並不像是空格暗門之類。

他見大獾一個勁兒地又敲又撓又聽十分專注,一時也沒去問,只瞅它到底要玩什麼貓膩兒。

原來剛剛大獾以為十三又發了瘋病也自不去理,它東走西逛,對那金玉堆中的珍寶愰若未見,只想瞧瞧有沒有可心趁手的寶貝,忽然一時走到此處,感覺此石牆十分有異,便拍拍打打又撓又敲。

此時它似已有了十足的把握,便更不屑於理狗屁不懂的十三,它發揮自己挖掘機的本領,抄起一對大毛爪子就對準了那石牆刨去,刨的旁邊的十三措手不及,直濺了他一頭一身的石頭渣滓。

無故被坑的十三一甩頭,拍完身上的大小石頭塊子,就要去揪那個該死的獾,非得打它個滿臉開花不可。

他追在大獾後面,在大獾剛刨好的洞裡走了幾米的路程,就忽的見面前一片清明,天光大亮。

十三還以為不小心從此處出了礦,他使勁眨眨眼,卻見此地的亮並不是天光的亮,卻是七彩炫目,五光十色,直晃的人睜不開眼。

他被此景震撼,一時眯起一雙桃花眼說不出話來。

片刻,他忽然醒過神來,就見不遠處的大獾正張著豬嘴,瞪著狗眼,流著哈喇子,眼冒綠光呆瞅著前面的一處地方。

十三忽然一時想到了什麼似的,扔了手電筒,他猛地跑到大獾面前,對著化身痴呆兒的大獾就是一頓左右開弓地抽嘴巴子!

先抽了一頓感覺不夠,再抽一頓,又一頓,及至把大獾抽的左搖右晃,眼裡花痴的綠光慢慢快變成憤怒的火光了,他才問大獾,“疼嗎?”

大獾剛剛一時措手不及地被抽蒙圈了,待十三問它,它才從夢中驚醒似的。緩過神來,它紅了一雙小狗眼,瘋了似地追著十三撕咬,十三自是挺身應戰,一時間,一人一獾一前一後地玩兒了命。

及至倆二愣子互毆的渾身上下沒一塊好地方了,才互舉白旗停了下來,十三頂著滿手臂的血道子一緊背後的行囊,暗自慶幸,“還好寶貝沒露出去!”又向那倒地邊捂頭邊呼哧的大獾道,“你他孃的真不知道人事兒!我打你是怕你中幻術!你呢?你是純為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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