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誰好看?”
小妖女聞言飛快地奔向十三,一頭撲到十三懷裡,她伏在十三懷裡毫不猶豫地道,“十三哥哥好看!”
她口中回著白擇的話,小臉卻仰著看向十三,及至她又認認真真把十三無可挑剔的俊臉看了一遍,她又發出一句足能讓白擇吐血的話,“唔,十三哥哥比白澤好看。”
十三正冷眼瞧著白擇還要背誦什麼下文,忽然被軟玉溫香抱了個滿懷,只得接住她怕她摔下椅子,他兩隻胳膊緊圈著小妖女單薄的後背,抬起眼皮撩了一眼正兀自傷悲的白擇,“你還有事?”
白擇受了這夫妻倆的雙重打擊一時呆愣,及至聽見十三問,他才明白十三這是要送客的意思。
他慢騰騰轉身,想起今天的任務還沒完成,他只得又站住了腳,再一想完不成任務,回到家十有八九會被白鷺把自己的腦袋當排球拍,他一時又不由自主地訥訥張了口,“三……三哥,我姐她……她喜歡你,她說……”
“閉嘴!”
十三見小妖女伏在自己肩頭垂著小手正認真地摘大獾鼻子上的窗花玩,絲毫沒察覺這邊,他才沉著臉繼續向白擇冷冷道,“我不喜歡她,但你再糾纏,我就會討厭她,並且連帶她一起討厭你。”
白擇聞言徹底灰耷了腦袋,十三討厭他姐白擇倒是毫不在乎,可一聽說十三會討厭自己他嚇了一跳,知道十三不是開玩笑,他趕忙嚥下還想背誦的課文,一面對十三堆滿了誠懇的笑,一面告辭出去了。
這裡十三被白擇莫名鬧了一番,一想起白鷺就感到不堪其擾,偏是從小就認識,又因著有白擇這一層關係讓他不好使狠。
他一面心裡想著對策一面輕輕拍著小妖女的後背,未想他沒想出個所以然,反倒把小妖女拍的睡著了。
十三啞然失笑,只得把小妖女抱到屋裡放在床上,讓她好生睡。
及至到了初五這日早上,上房來請去吃餃子,十三見小妖女睡的正沉就沒叫醒她,而他出門前從抽屜裡拿出那個老頭子給的裝著壓歲錢的信封,揣到懷裡的口袋,才去了上房。
哥仨在老頭子的園子裡看著僕人放了炮仗,又吃了破五的餃子,就各自散了。
十三出了老頭子的園子就直接奔了前院,一直出了大門。
待他出了門拐了幾個彎才叫了黃包車,一直去了南市,到了鳳棲閣停了下來。
那鳳棲閣前依舊人擠人,因著現下是過年,更比往常還熱鬧,十三對這熱鬧不感興趣,下了黃包車便徑直進了門。
進門後發現苑裡吹拉彈唱除了大戲臺外又開了兩個小戲臺,人聲鼎沸,實在比外面熱鬧十倍。
機靈的小夥計一見十三便,趕忙搭著手巾板過來,一面躬腰一面在前開道兒請十三上了二樓。
待十三剛落座,那鳳棲閣大掌櫃羅前就匆匆忙忙趕了來,一面疾走過來一面口中不住地懇切告罪。
十三剛端起茶,就見羅前已走到了自己面前,只見他身著一身體面簇新的衣服,青絨長衫,黑綢褲,黑皮鞋,脖子上掛著個耷拉到膝蓋的白圍巾,腦袋上一頂黑色氈帽,比戲臺上說相聲穿的行頭還招眼。
見羅前一直躬身賠笑,十三淡淡掃了他一眼也不說話,只管喝茶。
不一會兒,羅前便有些站不住了,他偷偷碾碾腳,活動活動站僵的腿,又左右歪歪嘴擠擠眼,把已笑僵了的麵皮展開後,又趕緊重新堆出一臉謙恭和煦的笑,正要向十三開口詢問,卻見十三半合上蓋碗吹茶,也不看羅前,“羅櫃倒打扮的倒精神,一會要上臺?”
羅前見十三問只管小心賠著笑,萬分謙恭地回道,“三爺玩笑了,在下這身相兒哪配在臺上站著?更別說三爺還在這裡,可不是怕汙了三爺的眼?那倒更是我的罪過了。”
見十三面上一直淡淡,他又上趕著笑道,“說實在話……不是在下願意打扮成這身相兒,實在是年節下來往應酬的人多,尤其又有那幾個達官貴人好來這裡票戲,在下為了迎合票友的喜好才舔著老樹皮臉打扮成這幅身相兒,實在都是為了鳳棲閣生意啊!。。。”他話語一片忠誠之意,活像專門上了幾十年的忠臣培訓課似的。
見十三渾似沒聽見似的,慢慢吃著茶不理他,羅前只能立在旁恭候,也不敢再隨便開口說話。
半晌,十三才揮手叫他下去了,已快笑站兩僵的羅前連連點頭,退下後才敢拿脖子上的白圍巾擦汗。
他自知先前躲了一個多月肯定已得罪了十三,現下趕上過年他再也躲不過去,只能硬著頭皮來加倍賠小心,生怕十三忽然發難舊招重使搶了鳳棲閣的錢櫃。
及至被十三開恩放回來,他渾似如鬼門關走了一趟似的,直把個大白圍巾擦成黑色,才心有餘悸地跑到後閣子張羅去了,再不敢上前來。
十三吃夠了茶,便找了個夥計來問話,夥計回了話又一連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