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見來人是個兵樣子,十三便一把拉了小妖女攬在身後,自己就要禦敵。
沒等他先行出招,來人卻直擦著他身旁飛奔了過去,渾似沒瞧見他似的,還邊手舞足蹈地狂奔邊喊媽媽。
十三認出這人便是剛剛山上的其中一個大塊頭小兵子,正納悶他為何在此,只見一陣旋風似的東西從眼前一閃,不依不饒地地直追著大塊頭去了,不是大獾還能有誰?
大塊頭被大獾追的慌不擇路,一時一人一獾一前一後地直圍著十三和小妖女轉圈。
十三此時才發現那大塊頭滿身狼籍,他全身半血半土,臉上佈滿了一道道血爪印子,半邊的耳朵頭髮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薅掉了,他從頭到腳沒有一點人模樣,活像凌晨趕著去地獄報道上差的鬼。
此刻這倒黴鬼邊玩兒命地奔跑,邊呲哇亂叫哭爹喊娘,哪裡還有一點能威脅到人的樣子?
十三瞅準還在瘋了似地轉圈追趕目標的大獾,一個眼疾手快從跑圈中把它薅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鉗制住了它。
他使勁把大獾緊緊箍住,告誡它休再胡鬧。
大獾莫名被人打斷報復事業自是一萬個不服,它使出吃奶的勁兒奮力反抗,眼看就要掙脫,十三卻反而不再強制它,只騰出一隻手自項間摸出一枚玉佩往大獾面前一亮,大獾才認命地停止了掙扎,蔫頭耷腦地垂下了頭。
十三見大獾終於肯就範了,便開始拎著它耳朵一連串地訓它,“蠢的要死。”“祖傳的腦袋不會轉筋,”“單可著一人兒追,留下一群人單挑我一個。”“白吃閒飯沒卵用。”
他每罵一句就扒拉一下大獾的毛腦袋,最後對著它的兩道白毛站崗的額頭狠狠來了個腦瓜崩。
大獾一言不發,仿若入籮之雀兒一般任十三蹂躪,渾然一副聽天由命的悲催倒黴相。
它面上絕望,心中悲苦,誰讓它從祖輩就被命運扼住了喉嚨呢!與其說是命運,不如說是被十三的祖宗騙著鎖了脖兒?
天哪!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獾啊!
這邊大獾在心中吶喊,那邊的大塊頭在嘴上嚎叫,此時大塊頭並不知大獾早已不追他,還機械地圍著十三自顧自地跑命轉圈。
及至忽然跟大獾來了個臉貼臉面對面,他嚇的“嗷”的一聲慘嚎,像遭了雷劈受了刺激的狗熊,猛地一個急剎車,霎時間就要往反方向逃命。頂著一身怪異的形象,口中一連聲悽慘絕倫地喊著“找媽”,腳下搗著如踩了風火輪兒的已然跑細了的兩條腿兒,他張牙舞爪地不知一溜煙兒奔逃向哪裡去了。
十三無瑕理會自學成才練就風火輪神功的大塊頭,眼看天邊露出了魚肚白,他命大獾前方帶路,並威脅它:再故意繞遠就扒了它的皮做肉獾頭。
大獾強自裝做沒看見他惡狠狠的神情,它低眉順眼,腳下不著痕跡地往小妖女身旁一蹭,爾後就“哧溜”一聲跑去探路了。
十三帶著小妖女,抄著大獾帶領的安全近道走的一路平坦。
直至天明,待遠遠看見鎮子了,十三拎著大獾的耳朵密令一番,便立時轟它去執行。
正美滋滋緊挨著小妖女走路的大獾臨時受命,它先是遲疑著向右撥了下大毛腦袋,看了看小妖女,爾後又轉向左邊偷偷看了下正在瞪它的十三,一對上十三要吃人的眼神,它一低頭“哧溜”一聲便又沒了蹤影。
小妖女見大獾神出鬼沒,並無多言,不多時便又見它遠遠回來了。
及至近了,才發現它像個人似的背上馱著一個大包袱,像是怕包袱掉了似的,還把大包袱系在胸前打了個結。
十三見狀不由挑唇一笑,伸手便解下包袱,開啟一看,原來是兩件呢子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