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鐵公雞王.米聚山一夜未眠,正在門口捂著肚子,翹首盼著霍十三的人來帶他去吃白飯。
為了這個巧宗兒,他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水米未曾打牙。
到現在他心裡還懊惱著,若不是昨天送招婚書來的小兵晚到一步,他還能多省下那一頓午飯。
他胡思亂想,在初冬的清晨裡不顧霜寒左等右等,及至等到肚子裡蛤蟆亂叫了,卻等來了自家女兒。
他看著自家女兒先是一驚,再一看女兒身後的小妖女又是一愣。
他立時挺胸疊肚一個箭步把自家女兒攬到身後,一面不耐煩地擺手驅趕小妖女,“沒飯沒飯!哪裡來的小叫花子?一大清早就來討飯!”他把最後一句嚥到肚裡,我都一晚上水米沒沾牙了呢!
小妖女莫名收穫了一頓排揎,低首斂睫,默默地站著,也不說話。
小胖丫及時從自己親爹肉山一樣的後背擠出來急忙分辨,“阿爹,她,不是。。。是她帶我回家的。”
鐵公雞王聽了自己女兒的話一愣,不由向門兩邊張望,“小春和小雷呢?”
他把堆滿肉褶的脖子抻出去老長,也沒望見他口中的丫鬟小春和夥計小雷。
他久經奸詐場,沒等女兒言表就大致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們扔下你跑了?”
小胖丫用力地點頭。
鐵公雞王見女兒兩手空空身無長物,瞬間像洩了氣的皮球。他深恨自己識人不清,把家賊當心腹,以至丟了錢財還差點丟了女兒。
陰溝裡翻船,玩鷹的讓家雀啄了眼!
他心裡懊悔難當,思及此恨不得墊著豆腐當街撞牆,我的錢啊!我扣眼珠子扣肚臍眼兒用土呵垃擦屁股省出來的錢啊!得吃多少白飯才能抵回來啊?!
一想到白飯,突然,他一轉眼珠子,立馬化一腔悲愴為謀略。
他痛下決定:一定要抓住這個在霍司令那白吃乾飯的好機會!力求爭取能得罪的他再狠點,最好能讓他憤怒的火燒房梁,直接逮住自己關個長長久久,好讓自己能安安穩穩在他的司令部白吃上一兩年才划算。
有了這偉大計策,鐵公雞王心頭登時一陣輕鬆,片刻卻又愁起來:如何謀劃呢?
他咬著舌尖費盡思量,一雙小綠豆眼左轉右轉,最後停在了小妖女身上,末了他做出了個自以為兩全其美的決定,就讓這小乞兒代嫁!
他心裡的算盤嘩啦啦一晃:若霍司令要了這小乞兒,他大可自封為泰山老丈人,大樹底下好乘涼,不愁沒他的好處。若霍司令憤而不要,更是正中他下懷,他正好趁霍司令怒極被抓去吃兩年白飯。
他自認為第一種方案可能實現的機率大致為零,為了提高第二種方案的成功機率,他是連一根毛的嫁妝都不會陪送。
鐵公雞王的心思一活絡開來,立馬換了一副嘴臉,對著小妖女眉開眼笑地噓寒問暖招呼起來。
他打發女兒和小妖女快快進門,又一疊聲叫他婆姨來見恩人。
他睡的正香的婆姨被他從被窩裡扽出來時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她不明白自家男人為什麼無緣無故要認個小乞兒當恩人。
鐵公雞王催命似的催著他婆姨和丫鬟給小妖女梳洗打扮時,他婆姨差點以為自家男人得了失心瘋。
一個扣門扣的讓人心碎的人突然會變的如此好心,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出門撞客了或是被人換了芯子。
不怪他婆姨懸心,實在是這鐵公雞王平常下酒的菜都是鏽鐵釘子蘸清醬水兒,鹹菜湯裡泡石頭子兒。
此時鐵公雞王一雙精明的小眼睛射向自家婆姨,悄悄給她使了個眼色,等丫鬟帶小妖女去梳洗了,他才壓低聲音對他那摸不著頭的婆姨吐露出了自己的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