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至於。”拉瓦爾強忍著怒氣回答,“斯派克還拿不準你們的身份,暫時沒有向上面彙報,另外,授意他在我身邊臥底的是司令部的一名高階參謀,瓦薩將軍本人未必知情,這話我得說清楚。”
“總司令身邊的幕僚派人在您身邊當密探,總司令本人知情與否重要嗎?”
約翰·安德烈諷刺地笑了笑,接下來說出一段深深刺痛拉瓦爾神經的誅心之言。
“如果我是喬治·瓦薩,我也會假裝對此事不知情,堂堂總司令,怎能親自下場幹這種髒活兒?”
“拉瓦爾閣下,坐穩大陸軍總司令寶座的男人,怎麼可能跟您一樣,只是一個耿直的武夫?”
“喬治·瓦薩領兵打仗的本事遠不如您,可是要論起搞政治、耍手腕的本事,您比人家差得更遠!”
“胡扯!我不信喬治·瓦薩是那種人!”
“您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密探就在您的身邊,當我們揪出一個密探,就意味著還有更多密探在暗中監視您。”
約翰·安德烈站起身來,面露遺憾。
“拉瓦爾閣下,考慮到您身邊的情況……我和帕特里克往後不敢再來拜訪您了,不是我們膽小怕事,而是不想給您添麻煩,告辭了,祝您好運!”
“先等等!”
拉瓦爾抬手阻止兩人告辭,剛毅的臉龐難得浮現一抹頹態。
“你們之前說的那件事……我可以考慮,但是有一個條件。”
約翰·安德烈與帕特里克·弗格森心照不宣地交換了一下眼神,而後從容轉回身來,英俊的臉龐浮現微笑。
事情就這樣辦成了。
……
拉瓦爾同意改換門庭,但是他有一個條件:溫斯洛普伯爵不得強迫他與大陸軍交鋒,並且允許他在報上發表宣告,公開申明這一點。
投靠斐真人,卻又拒絕與昔日的戰友為敵,拉瓦爾提出的條件,充分表現出他內心的糾結,與透過瘋狂屠殺故鄉同胞來證明自己真心投靠斐真人的伊薩克·胡克,可謂對比鮮明。
事實上,溫斯洛普伯爵派人拉攏拉瓦爾,就是看中他在大陸軍的號召力和領兵打仗的才幹,指望他在鎮壓反賊的戰鬥中有所表現,如果接受拉瓦爾開出的條件,那麼費盡心機把這個人拉過來還有什麼用呢?
拉瓦爾也知道自己開出的這個條件太過分,尤其是在被剝奪了軍權的窘境下,一個光桿司令,其實沒有資格談條件。
但他還是要堅持這一底線,除了維護自己的騎士榮譽,還有更深一層的考量,就是儘量降低自己投敵叛逃對家人和親友造成的負面影響。
可想而知,拉瓦爾投敵的訊息一旦傳揚出去,肯定會引起比當初胡克叛變更大的轟動。
拉瓦爾還有不少親朋好友在大陸軍服役,其中就包括他的胞弟,騎兵中校阿諾德·拉瓦爾,一位堅定的革命者。
兄長叛逃,當弟弟的怎麼可能不受牽連?
拉瓦爾放不下包括弟弟在內的親友,更不願過於連累他們,就想出這麼個主意——在斐真各大報紙上公開發表宣告,改換門庭只是個人決定,無關親友,發誓不與大陸軍為敵,這樣一來,阿諾德等人也不至於因他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