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啟昭動了動嘴唇，終究是沒在說什麼。
他這些年對金雲翳不聞不問，除了內心的那種微弱到可以忽略的愧疚之外，最重要的是……
他，不敢。
金啟昭不敢面對年幼時金雲翳，那雙無辜的眼睛。
他也怕，做了虧心事，這些年心中總是提心吊膽。
如今金雲翳登基，金啟昭心裡還有些許寬慰。
“無論怎麼樣，我是你的父王。”金啟昭微微抬頭：“你的命，是我給的。”
“我的命，母妃已經替我還了。”金雲翳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朝堂之下的男人，比他想象之中還要陰狠毒辣。
“雲翳，我是你的父王，放了吾。”金啟昭還被兩名士兵押著，他掙扎無果，有些蒼老的臉龐上閃過一絲慍怒。
“放了你？”金雲翳冷笑一聲，他抬頭，朝金啟昭旁邊的趙憐兒使了個眼色。
後者得到指令，輕輕點點頭，隨即，從懷裡掏出一把冰冷的匕首。
金啟昭還高昂著頭顱，他是金雲翳，也是當今K國國王的生父，無人可以撼動他太上皇的地位。
一陣冷風驀然襲來，金啟昭悶哼一聲，左胸處已經赫然插進了一把匕首。
“你，你……”動手的不是別人，正是他曾經親自冊封的王后，趙憐兒。
後者面無表情，眸中依稀還有痛快之色閃過。
“賤人，賤人！”金啟昭捂著胸口，
嘴裡不斷湧出鮮血，他臉色猙獰，惡狠狠地盯著不遠處的女人。
趙憐兒依舊雲淡風輕，她緩緩開口：“金啟昭，你可還記得趙家。”
“趙家，什麼趙家！”金啟昭的呼吸急促起來，手指縫中不斷滲出鮮血。
“事到如今，你難道已經忘記了你做過的那些惡事嗎？”趙憐兒自嘲一笑，隨後神色中充滿痛苦。
“趙家世代為將，為K國的王立下汗馬功勞，本是一代梟雄，而你卻因為自己的疑心，給趙家扣上個莫須有的罪名，將趙家上下關進監獄，處以死刑。”
趙憐兒鬆開手中的匕首，她目光渙散，嘴角卻勾起詭異的弧度：“想不到吧，趙家還有人存活在世間。”
“是二皇子給了我復仇的機會，金啟昭，我趙家的血債，今日，你必以血債償還。”
金啟昭癱倒在地，他顫顫巍巍地舉起手，指向趙憐兒，隨後，又緩緩放下。
或許，在生命的最後一瞬間，他終究是感到一絲懺悔。
但，一切都晚了。
朝堂下的男人目光渙散，徹底沒了氣息。
“帶下去，就說太上皇突發舊疾離世。”金雲翳揮了揮手，自始自終都沒有多餘的表情。
也可能，是他掩飾的太好。
趙憐兒看向男人，目光充滿敬意的同時，還有一絲懼怕。
如此善於計謀又極其冷血的人，恐怕不好接近。
“謝王上，給我復仇的機會。”趙憐兒跪在朝堂之上，眼角帶淚。
無論如何，是金雲翳給了她復仇的機會，是她的恩人。
既是恩人，那必要天涯海角，至死相隨。
“下去吧。”金雲翳靠在象徵權勢的椅子上，從未像現在這樣疲憊過。